洛廉道:“痛快,这酒好,好!”
洛径笑道:“剩下的几斤就归我了。”
洛廉摆了摆手,“去罢,我回屋睡觉。”
洛径对书房的两个书僮道:“扶大老爷回去,别让他摔着了。”
书僮应声。
书房里,洛康细细地看着洛俪,他已经跑了两趟厕所了,拉出的东西奇臭无比。
“俪儿,给你娘上炷香罢。”
他拉着洛俪的手,进了小佛堂,香案前供着梁氏的画影,这是一袭浅黄衣袍的美丽女子,站在海棠树下,眉眼含笑,眼似善语,唇角含情,画上的女子头发根根细腻,可见绘画者对她有极深的感情,而这画亦非一朝一夕所成,她的双手握放在胸前,仪态万千,贵气逼人。
洛俪前世今生对母亲的印象都不深,看着画上的人,一种油然而生的熟络感充斥心头,无论是前世的她还是今生的她,鼻子、嘴巴、下巴都长得像梁氏,而她的额头、眉眼却像极了洛康,她似乎融合了一对天侣璧人的所有优点而生。
洛俪意外地发现母亲的脖子亦有一枚胭脂痣,“爹,娘也有胭脂痣?”
“听说你外婆也是有的,她出生时有,而到了你这儿,胭脂痣就长到了眉心。”
洛俪执香而跪,三跪九拜后,将香***香案。
洛康在一边呢喃道:“思思,我们的女儿回来了,她和你一样聪明又贴心,长得像你又像我,美丽端庄……”
看到了吗,女儿长大了。
我不曾见证她成长的足迹,她便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他愧对爱女,亦一样愧对梁氏。
洛康的眼泪不由自己的滑落,却不愿让女儿瞧见,总是转过身去拭泪。
“爹,娘若在天有灵,也希望你能平安快乐,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娘,为了身边爱着我们,我们也在乎的人。”
“对,你说得真好。”
洛康将洛俪揽在怀里,他这冰冷了十几年的心,这一刻似又活过来了,为他的女儿,看着洛俪,他似乎觉得梁氏并没有死,她还在,她给他留下了他们的女儿。
洛仪在书僮离开后,怀揣猎奇之心,悄悄进了书房,一进来就见书房的八仙桌上一片狼藉,屋子里全都是一股酒香。
她将脑袋往小佛堂方向一探,立时持到父亲拥着一个女子,只片刻,怒火乱窜,她破口大骂:“臭女人,你给滚出来!不要脸……”
正要再骂,嘴巴却被人一把捂住,捂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少女,她惊异地盯着少女眉心的胭脂痣,洛徊去江南后,曾在家书里提过一件窘事,便是他将洛俪眉收的胭脂痣当成了贴上去的花钿,直接一把揪得洛俪眉心瘀紫,为此还惹来铁氏的一场训斥,而洛俪更是顶着被揪紫的额头生活了好几日。
所以,她知道姐姐眉心有一个漂亮的胭脂痣。
耳畔,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别吵,我是你长姐,父亲只是一时激动,把我当成小孩子抱了一下。”
洛仪转着眼珠子,正瞧见父亲转身抹眼泪。
在她心里,洛康一直是个严肃又不苟言笑的人,对洛徘严格,对她也很少宠溺,对她那个顽皮的弟弟,一气之下直接打屁股,所以,洛仪很畏惧洛康。没想到父亲见到久别的姐姐居然会哭,还哭得双眼红肿。
洛俪忆起前世的洛仪,其实是个极好哄的孩子,“不许叫!”
洛仪点头。
洛俪放开手,“四妹妹长得真漂亮,像母亲呢,将来定是个大美人。”
洛仪心里暗道:虽然自己长得不差,可与这长姐一比,立时高低立见。
洛仪低声道:“姐姐为什么要骗人?说你回江南了?”
洛康恼道:“怎么和你长姐说话的?”
洛仪害怕地移开视线,不敢看洛康的脸。
洛俪笑道:“爹,不要紧的。”她顿了片刻,“妹妹一定生气了,姐姐向你道歉,要不姐姐教你茶技,就当是向你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