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婆家,求婆母、求夫君,求婆家的大伯小叔子,他们没一个人理她。
婆母还讥笑起来:“以为如月傍上洛家真做了侍妾,原来人家嫌她是拖油瓶,也就是个挂名的。这下好了,不仅没保住这门亲戚,还得了人家的大恩,不还便罢,这再求人帮忙,就会被世人斥骂得寸进尺。”
他们也是姑嫂,可婆母压根就不想帮枊氏,仿佛柳氏的好坏、生死与他们没有关点干系。
萧依求婆家人无用,这才想到来顺天府求洛家人。
洛廉冷声问道:“萧氏,你要我如何帮他?”
萧依立时化悲为喜:“伯爷愿意帮我娘和弟弟了?”
洛廉睨了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一,我洛家不会仗势欺人,违反江湖规矩,扬州赌坊的事不会插手;二,十万两银子的高利贷,转眼已有几月,照着这行的规矩,现下得几十万两银子,我洛家不会去给一个德行亏欠的人还债。”
早前的萧怀青,声声说不屑做洛家子孙,可柳氏呢,却想借着这身份,为自己谋利,而萧怀青更是在外头破坏洛家的名声。
一面不屑,一面又享受着洛家带来的声誉与好处。
这样的人,真真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乘,以为自己多有气节。
洛廉最是瞧不起这样的人。
萧怀青的今天,何曾不是柳氏给宠出来的,因为他与苏氏知晓真情,在萧怀青的管教好不便插手,一直是柳氏自己在教儿子。
萧依心下微沉,转而道:“请伯爷与扬州官府写封信,让官府出面封了扬州大发赌坊。”
杨玉莲听得好笑,“萧姑奶奶,你以为封了扬州大发赌坊就不用还债,你想得可真轻巧。”
萧依恼喝:“杨玉莲,你有没有心?就算我娘和弟弟待你不好,却也不坏。”
杨玉莲笑,笑得张狂,“他们待我不坏,连累我儿子被卖,害我母子不得相聚,这还算不坏?”
她恨不得生吞柳氏,恨不得活剥萧修。
她也怨过父亲杨耀宗,因为对亡者的应诺,白白牺牲她的一生。
萧依道:“已经这样了,你恨他们又有何用,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你们也是夫妻一场。”
“萧姑奶奶真会说话,想来柳强骂你打你,甚至当着你的面与陪嫁丫头亲热,占了你与她的床,你也是甘之如饴的,毕竟,你们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恨他嘛。”杨玉莲一言出,带着无尽的讥讽、嘲弄。
萧依被人凿中痛处,身子微颤,自打他们母子身份昭然,又失了洛家这个依仗,她在婆家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以前她但凡得了好处,少不得孝敬婆母,也赠些给嫂嫂、弟妹,现在她们立马变脸,甚至还笑她是个没娘家的,就连她的嫁妆,也是别人瞧她可怜赏赐给她的,她虽是萧家姑娘,实则不过是个丫头命。
柳强听了她们的挑驳,也越发看不上她,说她是破落户。
以前,柳氏坚持要将她嫁入柳家,就是觉得舅舅、舅母会待她好,必不会让她受委屈,舅舅是待她不错,可舅舅在外做官,不在家里,还不是由着舅母等人作贱她。而今,连庶出的弟媳女都敢在她面前说风凉话。
洛廉轻叹一声,“我会派人去扬州,看看那边的情形,在能力范围之内,不违道义,不违江湖规矩,替他们母子说几句好话,让他们在扬州少受些罪。”
萧依连连磕头:“多谢伯爷,多谢伯爷!”
而今,她再不敢唤“养父”二字。
杨玉莲面容微凝。
素绢出了府门,对杨玉莲行了一礼,“杨姑奶奶,我家三姑娘听说你回顺天府,请你入府一叙。”
萧依眼睛闪亮,若能搭上洛三娘这根线,洛三娘一时心软,她说的话,不就是老候爷的话,许能救到柳氏母子。扬州大发赌坊心太黑,当初借下十万两银子,这才几月居然高达四十多万两,这么大一笔钱,让洛家还也不可能,但能借洛家的势力,让扬州官府查没赌坊,这笔债自然就能不还,还能救出柳氏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