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绢一脸不畅快。
杨玉莲只瞧得意外。
翠纱忙道:“杨姑奶奶,别怪两个姐姐不动,着实是我们姑娘做的药酒太尊贵,上回姜太太上门分几斤,大夫人只收了个成本价,一斤价值十两黄金。”
杨玉莲惊讶不已,如果换成自己,也舍不得一下子给这么多,别说五斤,就是半斤也舍不得,这哪是药酒,分明就是金子啊。
想到许能治她的病,她笑道:“要不妹妹送我一斤,剩下四斤就当是我买的,只是眼下,你也知道,我手头着实没有值钱的东西。”
洛俪又催促了一声,“素纨,你还站着作甚,快去抱一坛来。”
素纨抬眸,“姑娘,你上回送了二爷两坛,这地下就只剩两坛了,小婢还想着,待你及笄,到时候用来待客,一人就送五钱喝,那也是极体面的事……”
“我让你去,你就去,还啰嗦作甚?”
素纨应了一声,带了翠丝走到院子里,取了锄头小心地刨土,不多会儿,就从地上抱出一只坛子来,里头还真只有两坛,坛子都不大。
洛俪道:“姐姐先吃着吧,想来五斤饮完,身子也大安了,旁的我帮不上什么忙,也只有送你几斤药酒了。只是,这药酒虽好,姐姐在外头可别说漏了嘴。”
“是!是!”杨玉莲迭声应答,她满腹的怨气,一是因为她不育只得一个孩子,却偏偏受了边累弄丢了,知道她许还能生,她又看到了希望,她既然敢顶着杨耀宗不让她回杨家的压力,执意和离,也是想将来另找一个人再过日子。
就算再嫁,总得能生孩子。
不能生,她就看不到幸福的希望。
素纨道:“姑娘,我瞧杨姑奶奶的身子,三斤就能痊愈,送三斤就好了。”
杨玉莲知道这药酒的价值,也不好多要,忙道:“俪妹妹,我就要三斤,等到有钱了,一定付给妹妹。”
“姐姐这般见外作甚,我说了是送的,就只是送的。”洛俪懒得与素纨纠缠,“就送三斤吧。”
素绢跑得极快,很快就从小厨房里寻了个二斤的坛子,将坛子一倒满,小心地将坛口封好,又重新埋到地下。
杨玉莲得了药酒,也不好说回去的事。
她在顺天府还有些嫁妆,只要打点好了,她的日子倒不愁过不好。
洛俪道:“姐姐是不是恨极了萧怀青?”
“恨,自然是恨的,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要他命是不成,只怕扬州大赌坊的人也不应,不过我听说,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对付萧怀青这样的人,若是仇人要买他的耳朵、眼睛,又或是要他的腿、胳膊,道上会与人方便,只要你付了钱,就能卖。或你自己割取,又或是请大赌坊的人代劳。像这种欠下巨债的,为了让他们多讨银钱,讨人怜悯,少不得弄残弄瞎,送到城门、菜市场做乞丐。”
素纨与素绢一听,心下发紧,姑娘与杨玉莲说这事,是让杨玉莲却找萧怀青报复。
做乞丐讨银钱,健全人又身强力壮的,也讨不到钱。最好的法子就是变得伤残了,或是瞎子,或是手脚不便,这样往城门口一赶,趴在那儿,但凡手头有些余钱的,瞧着可怜,赏上一枚两枚铜钱。
洛俪吃吃笑了起来,“杨姐姐被我的话吓住了?”
杨玉莲摇头:“道上还有这规矩?”
洛俪道:“一早便有这规矩,何况卖了还能赚回几个钱来。不卖,他们照着规矩也是要打贱了做乞丐才好讨银子。”
杨玉莲脸上带了畅快的笑,欠了欠身,“多谢妹妹的药酒,若我的病能痊愈,改日再登门厚谢妹妹。”
杨玉莲出门时,一脸轻松。有仇的报仇,有恨的报恨,既然是这样,她再去一趟扬州,亲手报了心中痛与恨,她与萧怀青之间,这段过往与仇怨就算是了了。
只是,洛俪怎么好像也恨萧怀青,莫不是萧怀青什么时候开罪过她。
洛俪从上次回来时,就很看不起萧怀青,一定是恨萧怀青坏了洛家的名声。
素纨问洛俪:“姑娘为什么要将道上的规矩告诉杨姑奶奶?”
“杨姐姐心里有恨,不让她发泄出来,早晚性命难保,我给她三斤药酒是治病,但这心病一定要治。”当然,她是恨柳氏母子,又不能亲手出面,所以想借杨玉莲的人亲手毁了柳氏母子,让他们再无机会威胁到洛家。
她,其实是在防柳氏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