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是没有长辈,可我听人说,洛家还回去的老仆可不少,这些人对梁家规矩熟络,《梁氏祖训》就是厚厚一本书。”
“姑娘,梁家家大业大,你往后手指缝里省一点,就足够七爷吃喝了。”
马茹粲然苦笑。
再家大业大,那些家业是梁家祖传的,也不是她能插手的,她未嫁过去,便有梁家仆妇过来,说要教她规矩,又送了她一本厚厚的《梁氏祖训》,仆妇神色中颇有些瞧不起她,直说她能嫁郑国候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
正因为梁家有一群老仆,想要压住他们只怕不易。
乳娘进了屋,“姑娘,我瞧着熬的莲子羹,你先吃两碗,早些就寝,三更二刻就要起来沐浴,四更就得上妆梳头……”
几个时辰后就得出门,再进梁家门。
皇城拜花堂原多是在黄昏,但因梁家长辈多是惨死,所以镇国寺的高僧给选的拜花堂吉日定在正午,说这时候阳气最盛,能压住邪崇,这也是家有惨死长辈者都会选择的吉日,也算是一种习俗。
乳娘盛了羹,马茹一下又一下地吃着,“乳娘,阿莘那边都安排好了。”
“姑娘,有你乳弟在,你就放心吧,他会照顾好七爷。”
乔氏死得早,她就这么个弟弟,以前一味忍让,险些看马莘被毒妇给害死。那一刻起,她心下发誓,今生今世为了弟弟,为了她自己,她一定要坚强地活下来。她学会了算计,学会了陷害,学会了旁人会的或是不会的手段,只为了能护得幼弟的平安。
她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自己想要过得好,就得掌握大权,尤其是理家之权。
马老夫人不拿他们姐弟当孙儿孙女看,他们自己看重自己。
大姨娘一心想除掉他们这对眼中钉,她偏要活得好好的,压在她头上,让她气难平,意难消。
父亲靠不住,她就让自己成为幼弟的依仗。
素缱听到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正待分辩,只见马茹突地将手中的羹碗一丢,扒在桌上人事不醒。
侍女道:“乔妈妈,这是怎么了?”
乳娘推攘着马茹。
素缱心里暗道:羹汤被下了药,看这样子,马姑娘是中药了。姑娘生怕出事,让她过来,又叮嘱保马姑娘不受伤害就行,还让好莫要打草惊蛇。
心头一周圜,她静心看着里面发生的事。
一条黑影近了阁楼,一个倒挂金勾,用细小的竹筒凿穿窗纱,从竹筒里吹进迷烟,连吹三次,屋里的乳娘、两名侍女陆续倒地。
黑影纵身一跃,对着外头学了声蛙叫。
阁楼的院门被破门而入。
两个粗使丫头大喝:“什么人?”
大姨娘胡氏与二公子马苍带着十几个婆子、护院,手里拿着棍棒立在院子里。
“姑娘!姑……”高挑丫头要报信,马苍将手中的大刀一挥,“喊啊!你且喊喊看,看他们答不答应。”
黑影晃了晃双肩,“马二爷,你早前答应我的……”
大姨娘眯了眯眼,毁掉马茹,就没人再压她,对付她,马茹嫁好了,就是他们母子最大的威胁,“人,送给你了,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无干,我只要她再别出现在皇城。”
黑影笑道:“谢了!”他一转身上了阁楼,扛起马茹从院门口大摇大摆地离去。
素缱下了屋顶,一路小心尾随着黑影。
大姨娘进了阁楼,令人用水泼影乔妈妈与两个侍女。
三人被绑在贵妃椅上,难以动弹。
乔妈妈不停地挣扎。
两个侍女嘴里塞了布团。
大姨娘扬了扬下颌,“乔妈妈,看看这铃铛,你可还认得。”
“福儿!你把我福儿怎么了?”
“你大儿子可是为了救马茹姐弟没的,他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了,你真忍心看福儿也枉死?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明日起做三姑娘的陪房婆子,而她们俩是三姑娘的陪嫁丫头,只要你们做好明日的事,或是赏你们自由良民身,或是继续留在郑国候府都可以。”
李代桃僵!
乔妈妈道:“你把大姑娘怎么了?你怎么可以如此狠毒,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大姑娘……”
“你应还是不应?实话告诉你,大姑娘这会儿已不在皇城。谁让她抛头露面招惹了采花贼,人家可是觊觎她的美色很久了,既然是个多情人,妾身就成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