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还要她努力保护的少年,已经长大,并费尽心思地要保护她。
百里幽心中一暖,忽然拉过他的手,在掌心里贴了贴。
萧静之身子一震。
她摸过他脑袋,拍过他肩膀,可是从没有拉过他的手。
然而此刻,当她握住他的掌心,彼此纹路深贴那一刻,他恍如被雷电刹那劈中,瞬间明白——
这一生,他是不会再舒心了。
他久久凝立不动,不知何时眼底泛上泪光。
心深处潮潮热热,不是难过,不是痛苦,不是后悔,是了悟之后的空明,是明白这一生漫长执念的了悟。
百里幽仰头看他,她隐约感觉到身边沉默的少年,内心似有惊涛般的波动,然而萧静之立在阴影里,她看不见他的神情。
一霎是一生。
随即她听见萧静之,轻轻道:“夜了,姐姐……睡吧。”
说完他松开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快步走了出去。
百里幽慢慢放下手,想着最后那一句“姐姐”,不知怎的,听起来却似和以往不同。
她双手合握,交叉于膝上,偏头看晚香玉,将花枝沉沉地垂下来。
眼神里,莫名也多了一层孤清意味。
忽然有人在她耳侧道:“怎么?被静之的话惊着了?”
百里幽没有动,拂开了他落下的一缕头发,道:“你属猫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
“我倒觉得我是属兔子的。”墨然在她耳边叹息,“总吃不到窝边草。”
百里幽站起身,顺手从晚香玉花盆里薅了一把叶子,塞在他手里,“哪,吃。”
墨然瞧瞧叶子,拈一片嘴里嚼嚼。
嗯,微涩,嚼久了有清甜香气。
像她。
“静之的话,我刚才听见了。”他慢慢踱到她床边坐下,将手上端着的一碗燕窝羹放在桌边,“这小子想得真多,我差点以为他不是你半
路认来的弟弟,是亲生的。”
“在我心里,就是亲的。”
“哦?”墨然笑得眼波流动,若有深思,“这话他听了,未必……”
“怎么?”
“没什么。”某人才不会替别人拉皮条,倾身在她耳边笑道,“我知道你这人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很多事还是会放在心里想,我可不
希望你无度地操心,你放心。”他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我墨然,便护不了这家族,这天下,也必定护得了我的女人。”
“我百里幽。”百里幽闭着眼睛,静静道,“不想得天下,不想得富贵,但如果我想得到某个男人,我也绝不失败。”
“想要得到我吗?”墨然目光亮亮,“现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