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百里幽一偏头,吐一口唾沫,“谁和你谈条件?我有答应你谈条件?你谁?你配掌握我生死?”
耶律靖南盯着百里幽,看见她眼底未灭的火焰,灼灼疯狂。
“哈哈,好你个疯子,疯得有志气!”他大笑,一拍桌子,桌上碎裂的金剑震得四散,“行,不谈条件,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
不接受败局,你不会和任何人谈条件,你——你只是要杀了我,是吧!”
“来,”百里幽面无表情,对他昂起下巴,“过来受死。”
屋子廊下,没有退下的侍卫们在吃吃笑——真是无可救药的疯婆子,见过狂妄的,没见过这么狂妄的;见过挑战的,没见过五花
大绑的阶下囚叫胜利者受死的,真是滑稽!
“我将他一寸寸在你面前凌迟。”耶律靖南语气阴森。
“王平遥,那你就自杀。”
“好的。”王平遥微笑。
“我一寸寸凌迟你。”
“王平遥,你有办法杀掉我?”
“有的。”王平遥依旧微笑。
“你们死了,我把你们的衣服都剥光了,吊到外头,让大历的那些jian民都看看,和我做对的下场,让你们死也死得羞辱。”
对面的百里幽无聊的打个呵欠,她身边的王平遥低头看指甲。
耶律靖南郁闷地盯着两人,女的明显连回答都不屑,男的居然还在微笑。
“我觉得。”王平遥半晌抬头,诚恳地道,“这样也不错,最起码大历军民会更同仇敌忾,保不准还能守住城;事后呢,还会因
为我和她双双同死,将我们一起收殓,归葬一处。”他微微躬身,满脸感激地道,“如此,达成我的心愿,多谢成全。”
……
耶律靖南发现他生平第一次被堵得无话可说。
软硬不吃,刀枪不入,生死无畏,顺逆从容。
在绝对的无所谓面前,一切威胁都是浮云。
耶律靖南目光瞟过面前金剑,他很想不理这玩意,很想就这么把这一对难缠男女给痛快解决,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要被死物拘束?
可是不能。
朝中纷乱,皇室有变,这些年学大历经济政治国策民风,渐渐也学来了大历人的狡诈和权谋,西周,已经不是当年凭借武勇和功
勋便能立足的净土。
这柄象征王权的金剑,他必须完整地带回去。
纵横沙场的将军,遭遇压抑的政治空气,内心的反弹和骄傲往往越发强烈,耶律靖南只觉得气闷,觉得愤懑,想要一场痛快的你
来我往,哪怕以生死做赌。
“好。”他忽然道,“你是我尊敬的对手,尊敬你就是尊敬我自己,你答应我恢复这剑,我就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
“大帅!”他的护卫在廊下听见,急忙抢上来阻止。
耶律靖南摆摆手,对百里幽冷冷道:“不要以为你的激将法起了作用,我没那么傻,我身系数万儿郎安危,并且胜券在握,掌握
你们生死,我凭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和你们公平作赌?我会给你一个不可能做到的局,赢了,是你滔天之幸,输了,你们命都留在这里
,还得写下降书,还得给我恢复金剑。”他眸光凝成一线,直直的刺向百里幽,“怎样,你可敢接?”
百里幽用下巴对着他,“我喜欢有难度的游戏。”
耶律靖南又看向王平遥,“这个游戏,要你配合——拿你的命。你若不愿意,她答应也没用。”
百里幽忽然皱皱眉,正要说话,那边的王平遥已经微笑道:“求之不得。”
耶律靖南盯了他一眼,摇头道:“你们大历人真是奇怪,总爱为女人不顾一切,也不想想,女人天下多了是,专宠一个,只会宠
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