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里,他以为又是早前一样稀奇古怪的梦,但做梦的时候,他不会这样一直靠着他,眼眸阖着,一直这么安静得靠着他,裹在被子里,周遭也都是暖意。
慢慢得,陈翎仿佛也醒了。
四目相视里,两人都没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也想起去年年关时候……
东宫打雪仗,沈辞几人闹得正欢,陈翎觉得有些冷了,就去了一侧,但因为东西掉落了,蹲下地上捡东西。
沈辞以为是盛文羽在,搬了能有一个手盆那么大的雪球往‘盛文羽’脑袋上嘻嘻哈哈砸去。
陈翎整个人都被砸懵了。
也瞬间被一股凉意从上到下寒透。
沈辞和盛文羽也懵了。
直接的结果陈翎年关时大病了一场,她原本就娇弱,一场风寒染了大半个月才好;沈辞也被天子打了二十板子,也躺了半个月。最后,沈辞竟然比她好得还要再快些。
沈辞去看她,她躺在床榻上看他。
烧退了,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也不让沈辞走。
沈辞为难,见他又病着,奈何道,“你总不能让我躺下陪你吧?”
“嗯,躺下。”陈翎轻声。
沈辞愣住。
陈翎看他,低声道,“你欠我二十多板子,要不给你打回去?”
沈辞:“……”
沈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他的话,跟着他一道胡闹,但面朝陈翎躺下的时候,心中似是有些莫名的东西在生根发芽。
“你转过去。”陈翎忽然开口。
沈辞:“……”
沈辞愣住,也支吾道,“不是你让我躺下的吗?”
“嗯,我也让你转过去。”
沈辞再次奈何,只能照做。
“不准转过来!”她又吩咐。
“好。”沈辞没办法。
“说了不准转过来,你要转过来,你就再去领二十板子!”陈翎的声音很轻,却都带了东宫威严。
沈辞轻嗯一声。
陈翎又补充,“也不准说话。”
沈辞:“……”
沈辞知晓有人在犯浑了,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晚,陈翎最后是靠在沈辞背后睡着的。
沈辞一晚没敢动弹,也没有动弹。
陈翎靠在他背上,他连他的呼吸都感觉的到,那种感觉很微妙,微妙里,又带了蛊惑,恼人,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总归,天边泛起鱼肚白,他起身,没敢看身后。
……
事后,两人也仿佛都有默契一般,谁都没提起,好像过了便过了,不是什么特殊,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但眼下,四目相视,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那日。
短暂沉默里,陈翎果真再次开口,“你转过去。”
沈辞继续奈何,“这次是我病了,能不能讲道理。”
陈翎:“……”
陈翎也确实忽然才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