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奕抚了抚脸上的胡子:“胡子多更有男子气概。”
书颖笑道:“胡子长会显老。我哥哥比你小一两岁,他就不留胡子,长得可好看了。”
按说古代男子,如果父亲死了,上唇就要蓄须,如果母亲死了,下巴下蓄须。但是他们幼年丧母,那时书林都还没有开始长胡子。
现在书林年纪还不大,审美和卫生常识受书颖影响,所以还并未蓄须。
白承奕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兄长和你长得像吗?”
书颖点点头:“当然像,他是男子,比我高大健壮,不过他打不过我。”
白承奕只愿和她多说话,多了解一下她家的情况,笑道:“你兄长打不过你,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他就不多练练吗?”
书颖神态得意:“我哥哥的功夫很好的,同龄男子中难有敌手。他打不过我不是他太弱,而是我的功夫太好了。”
书颖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吹牛显摆,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并且希望凭实力得到别人的尊重。
白承奕:“崔姑娘都这么不谦虚吗?”
书颖:“大家既然是朋友,我就不想对着朋友扮猪吃老虎。坦白说,你箭法比我好,因为你外功臂力比我强,但是论武艺,你打不过我哥哥。”
白承奕:“你哥打不过你,我打不过你哥,就是说我也打不过你。你未免看扁了我。”
书颖摇头:“江湖上30岁以下的高手或许只有一人可以和我打成平手,你打不过我很正常。”
“那么30岁以上的前辈呢?”
“能胜我的人应该也不多。”
白承奕现在不觉得被看扁,而是觉得有趣:“你一个女孩子,未免太过自负。”
书颖知道靠嘴巴解释不清了:“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白兄,你快点走吧。”
白承奕偏不想走,留在这里多瞧她一眼都好:“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
“难不成,你一个人还能胜过西朝几万大军?”
书颖叹道:“我胜不了几万大军,但凭我的轻功,等到入夜混进营去瞧瞧不难。”
白承奕惊道:“你疯了不成?”
书颖蹙了蹙眉头:“他们驻扎在此已有半个月了,却不主动出击,只怕是想诱我……我朝大军深入,就在这一带打伏击。此时苏相公在渭州防御不出,还不要紧,但延绥一带的大军若是冒进,必然吃亏。
这种情况随时可能发生,我来不及去通知了。西线裴家军、天武军、泾原军、神机营已经夺回数城,西朝皇帝压力本来就不小。
我若是能在西朝军中制造一点麻烦,给他们一些心理压力,他们或许就认为我军识破他的计划。为免诱敌深入不成反被西线我军抄了后路,大概率会主动退到折姜,收缩战线以自保。”
白承奕虽然功夫不弱,箭法更好,却不知朝廷的事:“你怎么对对大周军队这么了解?”
书颖淡笑:“我……我家是西凉裴氏的姻亲,家父也是朝廷命官,这些事从小耳濡目染。”
白承奕沉默了一会儿,忽问:“朝廷命官……你们官宦人家很重门第吧?你们会和江湖子弟通婚吗?”
书颖抬眼看他,有点意会过来,或许她确实长得美,容易招桃花。
“交朋友比较多,但是通婚的少一点。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们也有家族的责任。”
白承奕不由得没趣:“与江湖子弟通婚就不能尽家族的责任?官宦人家纨绔子弟多吧?”
书颖笑道:“任何圈子都是鱼龙混杂的,江湖上也未必都是高手和好人,官宦人家也有出文武双全、品性高尚的子弟。”
“崔姑娘就会嫁给官宦子弟吗?”
书颖早就嫁人了,她也不想瞒他,正要解释时,她忽想:若是他真是一朵桃花,此时公事要紧,他如果因为她是个已婚人士而生异心坏了大事,可就不妙。
“婚姻大事由长辈做主,我们晚辈不会自己拿主意。”
白承奕更没有趣味:“长辈做主,自然会给你觅得官宦高门……你们女子都喜欢富贵吗?”
书颖笑着反问:“你们男子喜欢贫贱吗?”
白承奕捏了捏耳垂,竟然回答不出来了。书颖又催他离开,白承奕道:“你不走,我也不走。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要强些。”
二月的西北入夜时间颇早,等到初更时分,下午养精蓄锐了的书颖悄悄到了敌营附近。她就背负着宝剑,腰带上插着精制的燧发火枪、悬着一袋的小铅弹,让白承奕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