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花厅内,焕州牧花巍正伏案书写着甚么,忽然眉头一皱,身后花长胜立即如箭般掠向花厅门,几乎与时同时,门扇从外一下被拉开:
“家主!”
“大胆!没有家主命令你们怎敢……”
严厉的声音一下停住。花巍倏地抬头,正看到往日坚冷如铁的花长胜那标枪般笔直的背影忽然佝偻了下来:
“长青!”
手中笔停,在纸上洇开了一团阴霾。
花巍静静地看着门口,那里,家将们正拥着那条奄奄一息的身躯。他面无表情地将笔搁在架上,指尖却有一丝微颤,仿佛心中也有一根弦在同样地颤抖:
忆娘……
家将们架着信使来到案前,花长胜已镇定下来,只是双目犹露悲愤,向案后人施礼道:
“家主,是长青送急信而来。”
知道花贡船出事,担忧爱女的花巍五内欲焚,却仍淡淡地颌首:
“好。”
信使花长青却如充耳不闻,强挣着从怀中取出那封压着火漆的密函。连同花长胜在内的其他家将都放开他,后退了两步。
即便是死,也要亲手将信送给家主,这就是信使的使命!是太寒山家将的天职!
花巍起身离案,行至花长青面前,肃然挺立。
“家主,东海传信……”
“辛苦了。”
花长青用尽最后力气,俯首呈上密函,家主花巍甫一接过,他剧烈地咳了两声,接着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花长胜一把扶住他肩:
“你自封了血海?!”
“家主……”
花长青抬头咧嘴,白齿间染着,像案上那页未写完的纸:
“小姐……平安……”
说着,缓缓软倒在花长胜的怀中,气绝而亡。
“长青大哥!”
两名家将呜咽起来,花长胜咬紧牙关道:
“混闹甚么?!叫辆马车,将长青带去安置!”
“用我的马车罢。”
“家主……”
花长胜已语带哽咽,花巍手握密函却不拆开,只是出神地看着那两名家将忍泪将遗体抱出花厅,再将门轻轻掩上。
沉默良久。
“长胜。自长青去了稽察司后,你们兄弟有三年未曾相见了罢?”
“三年复五个月。”
“三年,五个月……太寒山上。不知落了几多梅花……长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