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送长青回家罢,记得把他的木牌挂在魂祠内。”
“多谢家主。”
“你去再看一眼。你们兄弟……总有些话要说的。”
“是……”
……
时隔半日,距离东海咫尺之遥的海州沧浪城,雪东鸾也收到了同样的讯息。
聆月楼内,雪东鸾一双女性化的秀眉拧得紧紧,坐在软榻边,冷冷看着面前的一封书信,上面字迹潦草丑陋,便是一个初入学堂的识字蒙童写出来的一般。
二十艘快船。过千名越川水军,被区区一个花贡船队打败了。
竟然还有面目来送信通报。
老蠢物麾下养的一班废物啊……
他心底发出一声呻吟:
自己为了无牙王便宜行事,夺取花贡船上秀女,特意坐镇海州,调遣水军西进汶江口,名为操练演武,实际是为得监视云州水军的动静,同时将海防清理一空,使得无牙王手下打着瀛洲海贼旗号的越川兵可以在东海畅行无阻。
万事俱备,只俟其得手之后。再令水军赶往东海追击敌寇,双方佯战几个回合,彼此有些微小伤亡即可。
海州水军中将尉虽多。或已成为自己心腹,或是贪生怕死之辈,纵有几个难以收伏的,教那帮越川人取了性命便是。
如此一来,灿京那里固然震怒,但亦可有所交代,自己已在京中官场间耕耘多年,想来今上年虽老矣终识大体,不至于为了几个女子与白屋山雪家翻目。
甚至可以更进一步。以此为由,作一回殿前上表。陈情海患之恶,要求朝廷拨款壮大海防军力……银饷到手之后。至于用在海上舰舶,还是陆上兵马,又有人再去过问?
牺牲一船的美女,换来这许多好处,实在是一举多得……
却偏生被越川的败仗给毁了!
雪东鸾面色阴沉,心下恚怒不已,端起茶碗便饮,脑海中念头如飞转动:
如此一来,无牙王得不到自己许诺的美女,必定再派使者上门纠缠;花贡船队幸免,必有人追究海州护卫失职;云州方面,鹤荡山觊觎东海已久,早与无牙王等暗送秋波,此番机会岂容错过,料定他们至少会借口海州军力贫弱,上表要求协守汶江口……
实是可恼!
想到此处,他将茶碗重重往案上一顿,屏后一个高大身影幽幽出现:
“主人有事?”
“烟罗!我们回定涛城!”
“是。不过为何这般气恼?”
“这字写得——他娘的实在难看!”
“唉。”
看着雪东鸾,无双雪烟罗只能叹气。
能让你出口粗言,可见事态真的不妙了……
……
海州州府定涛城,往日清冷的州牧府黑色门扇大开,大总管雪衔恩含笑执手而立,身后奴仆婢女稀落跪作两排:
“奴婢恭迎王驾!白屋山千秀!”
仓促排练过的声音倒是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