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茴一直陪贝拉拉到天黑,俩人匆匆在化妆间里吃了个盒饭,这时贝拉拉的男友黄展峰来了,颜茴才有机会脱身。
结婚真是一个累人累到脱虚的事情,真不知道为什么贝拉拉怎么那么会有精力拼得这么卖力。
颜茴匆匆上了一个公交车,公交车像一个奇怪的工具,时空穿梭机吗?在城市里运输什么东西呢?人类是电脑的新能源,《黑客帝国》里说,我们的世界是一个虚无,吃的牛排都是数字。
所以,拥挤的到底是人类,还是数字,颜茴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了,充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一点也不愿意去想刚刚那个梦,如果真的是梦的话,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真实?
正在想不清的时候,公交车遇到了红绿灯,这个时候红绿灯总要等很久,忘记交待一声,这个城市的交通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走路十分钟的距离,如果坐公交可能要三十分钟。
颜茴百般无奈,拿出手机打开音乐,听着《白玫瑰》,陈奕迅唱:&ldo;白如白蛾潜回红尘俗世,俯瞰灵位。&rdo;扭头去看身边缓缓停来的一辆公交车。
这辆车真的很有意思,每个人都垂着头,手里捧着一个东西。
颜茴心里发虚,她现在特别怕别人用捧这个动作,这个动作让她都要了,于是,她仔细一看,原来那辆车的人都捧着一个灵位,车子也驶定,因为两车很近,所以颜茴睁大眼睛看,最前排的那个胖女人捧的灵位上写着:&ldo;张晓铃。&rdo;
颜茴开始有一点心慌,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看过一公交车的人都捧着灵位低着头坐着的事情,虽然不是自己的车子,却感觉那一车人都很怪,难道是拍电影,哪个变态的导演要拍这种电影,拍电影也不能这样吓人。
颜茴往回缩了一下,不敢多看,好在绿灯很快就到了,那辆车先启动往前开。
颜茴装出一副认真听音乐的样子,其实眼睛用余光不停的看那辆公交车,那车快过的时候,她看清了最后一排有一个女人居然一下子抬起头来,和我目光对视,脸上露出很诡异的微笑。
颜茴大叫一声,往后一翻,那车就已经马上过去了。
但是她看清那个女人了,那样的眉目,那样的嘴唇,那样的头发,那样的衣服,太熟悉了,每天她照镜子就会看到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颜茴。
不不,那个女人是我,颜茴摇着头想,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在这里,不过是长的相似罢了,但是,那明明就是自己的样子。
颜茴摸了摸自己,可是,我在这里,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会捧着灵位坐在那辆车子里?
颜茴脑子里大乱,想了很久才想到那辆公交车看起来很眼熟,于是,她不顾别人的奇怪的眼神,冲到最前面。
要死居然真的最前排坐着一个胖妇人,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因为那个车子里的女人垂头,而这一张脸却活生生的对着她看。
眼神是那样的麻木,却又像隐着一个很深的阴谋,颜茴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吞食,连骨头都被咬的沙沙的脆响。
那沙哑的声音发自颜茴的胸腔:&ldo;张晓铃?&rdo;
那胖妇人奇怪的应道:&ldo;什么事?你哪位?找我有事吗?&rdo;
她再环顾一下四周,这里的人都是她在那刚刚那辆公交车上见过的捧灵位的人,不对,连她自己都不对了。
颜茴第一反应扑往司机那里,几乎是不要命的尖叫:&ldo;下车,要下车,下车,快停车。&rdo;
整车人都被她吓到了,可能以为颜茴是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女人,正好车快到站了,司机一个猛刹,车身往前一冲,有人撞到她身上。
那不是活人的身体,是充满了尸臭的身子,冰冷的,带一种绝望的滑液样的手臂皮肤。
&ldo;神经病!&rdo;
&ldo;妈的,疯婆子。&rdo;
&ldo;发什么疯?有病吗?&rdo;
车子里的人诅咒起颜茴来,可是她连回头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半走半滚的跌下了车,整个身子都发软到什么力气都没有,整个后背都是麻的,四肢也不像是自己的,像是在做恶梦,又知道是在现实里,所以,不知道怎么办,好不容易站起来,走了几步,手抚在车站的广告牌喘气。
旁边有一个男人奇怪的看过来,颜茴想这个时候的她像是发了急病,下一分钟她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死在这个人来人海的商业街头,冷凉的尸体根本就没有人会理会,她倒在那里,灰尘和汽车的尾气把我包围,她死了,可是,她的意识还在,没有人会搭理这具无名的尸体的城市里,如果她想回家,怎么办,只能坐上公交车,抱着自己的灵位,除了用自己来安慰自己,没有人可以再能顾及。
那一车都不是人吧?颜茴自问,可是,我还活着,我还活着,颜茴做了几次沉呼吸,告诉自己还活着,没死一切都要继续,所以,她得放开广告牌,直着腰板,然后回家。
正在她准备往前走的时候,手机响了,她因为手机的响声,停下了脚步,只一秒摸手机的时间,有一辆车就从她身边贴身飞驶而来,狠狠的撞到广告牌上,发出一声巨响。
如果,颜茴不是去摸手机而再往前走一步的话,那么,这个车就会撞到她的身上。
那个铃声救了她,但她却吓傻了,站在那里,等着交警和路人来救已经浑身发抖,不能动弹了的她。
刘岩半夜听到门被敲的震天响,这种敲门的力量和速度,用脚指头想就知道是那个短发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