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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正好去会会老朋友（第2页）

秦淮茹接过纸包的手顿了顿，眼眶突然就红了。自打丈夫牺牲，周家老两口过世，这院里还是头回有人记挂她三个孩子。贾张氏突然从藤椅上弹起来：&0t;周科长您可不能偏心！这狐狸精……&0t;

轧钢厂采购科办公室，李主任把保温杯往桌上重重一磕：&0t;小周啊，你这趟保定可立了大功！二十吨煤啊，够咱们厂开足马力干到年根儿！&0t;他拉开抽屉掏出张批条，&0t;这是五斤肉票，三尺布票，还有……&0t;

周淮民盯着批条上&0t;困难补助&0t;四个字直摇头：&0t;主任，这使不得。我就是顺道帮供销社老张头修了收音机，他非塞给我两筐大白菜……&0t;

&0t;主任！&0t;周淮民按住对方掏公章的手，&0t;这瓶子我要了，但得按规矩走。&0t;他掏出钢笔在采购单上刷刷写起来，&0t;五十吨煤换二十件瑕疵品瓷器，外加三百斤高粱。&0t;

李主任盯着采购单直嘬牙花子：&0t;高粱？咱们厂食堂……&0t;

&0t;跟炊事班老刘说，我能弄来十扇猪肉。&0t;周淮民把钢笔帽一扣，&0t;但得搭五十斤黄豆。&0t;他看着对方眼睛亮，知道这买卖成了。

傍晚的供销社后院，周淮民把青花瓷瓶往三轮车上一撂，对正在搬货的姑娘喊：&0t;婉清！把东厢房西墙根底下那口樟木箱腾出来！&0t;

苏婉清抱着搪瓷脸盆探出头，梢沾着片高粱叶：&0t;爸，您又捡漏啦？&0t;她忽然瞥见瓷瓶底部，扑哧笑出声，&0t;这&039;景德镇制&039;的字还是简体呢！&0t;

苏婉清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尖冰凉：&0t;爸，您不会要……&0t;

&0t;计划赶不上变化。&0t;周淮民接过饭盒，热气在眼镜片上蒙了层白雾，&0t;李主任刚透消息，明年采购科要改制成贸易公司。&0t;他咬了口焦脆的锅贴，&0t;得赶在政策落地前，把老家那片荒山包下来。&0t;

苏婉清突然拽住他衣袖：&0t;爸！我……我能不能跟您回去？&0t;她手指绞着的确良裙摆，&0t;自打嫁过来，还没给公婆上过坟呢。&0t;

周淮民望着灶台上并排的黑白遗照，心里泛起酸涩。原身记忆里，老两口是饿着肚子把最后一口高粱面留给儿媳的。他拍拍姑娘手背：&0t;成，正好让你看看咱周家祖坟的风水。&0t;

第二天大清早，轧钢厂门口停着辆解放卡车。李主任抱着军用水壶直嘬牙花子：&0t;小周啊，你这趟回去可别光顾着上坟。听说红星公社要修水库，钢材指标……&0t;

&0t;早给您备好了。&0t;周淮民把盖着红戳的采购单晃了晃，&0t;但得搭五吨水泥。&0t;他看着对方喜笑颜开，转身对正在捆行李的苏婉清喊：&0t;婉清！把樟木箱里那对青花碗带上！&0t;

卡车刚出城，苏婉清突然拽他袖子：&0t;爸！后头有辆吉普车跟咱们！&0t;周淮民从后视镜里看见辆草绿色212，车头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猛打方向盘拐进土路，车轮扬起漫天黄沙。

&0t;坐稳了！&0t;他踩死油门，卡车在玉米地里颠得像跳羚羊。后视镜里，吉普车被玉米秆刮得吱呀乱响，突然有红旗从车窗伸出来——是街道办的宣传车。

周淮民刹住车哈哈大笑，苏婉清捶着他后背直跺脚：&0t;爸！您又戏弄王主任！&0t;话音未落，宣传车里钻出个戴眼镜的年轻人：&0t;周科长！王主任让我捎信，说宣传队缺个程派青衣……&0t;

&0t;小心着点！&0t;徐静理缩回手插进军大衣口袋，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冰晶，&0t;采购清单可经不起您这香港老板的派头。&0t;

&0t;徐科长消息灵通啊。&0t;他拍掉肩头的雪粒子，&0t;我这刚踩上祖国大地，您就候着了？&0t;

&0t;厂里进口的德国机床卡在海关，周科长在香江手眼通天……&0t;徐静理忽然逼近半步，呼出的白雾扑在他脸上，&0t;总不能看着工人兄弟们撂挑子吧？&0t;

&0t;放手！&0t;徐静理耳尖泛红，却用膝盖顶住桌角防止后撤，&0t;你当这是香港码头？这是社会主义的轧钢厂！&0t;

&0t;徐科长怕黑？&0t;周淮民的声音混着铁锈味传来，他正用钢笔尖挑开集装箱的封条，&0t;还是怕现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0t;

手电筒光束猛地晃动，在墙角堆放的进口轴承上聚焦。徐静理冲过去拽开帆布，德国制造的钢印在黑暗中泛着幽蓝。&0t;你……你偷换厂里的轴承！&0t;

&0t;注意用词，徐科长。&0t;周淮民点燃打火机，火苗在两人之间跳动，&0t;这些可是用你们王主任批的条子，光明正大运进来的。&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