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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连桂花酒都兑了水（第2页）

&0t;不早了，周同志路上小心。&0t;于文静突然站起身，梢扫过他手背，&0t;对了，&0t;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信封，&0t;我表哥在机械厅当差，他说你们厂的申请报告，压在采购处王处长那儿了。&0t;

&0t;条件呢？&0t;他点燃打火机，火苗在信封下跳动。

于文静笑得像只小狐狸：&0t;周同志是聪明人。我要的不多，&0t;她踮起脚尖，温热的唇擦过他耳垂，&0t;下个月职工代表大会的投票，记得投给该投的人。&0t;

卡车重新启动时，周淮民从后视镜看见于文静站在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光影。她突然抬手做了个端酒杯的动作，红唇翕动，无声地说：&0t;我等着。&0t;

&0t;周兄弟可算来了！&0t;调度主任的声音带着酒气，&0t;王处长等这酒等得眼都绿了！&0t;

周淮民示意小刘搬箱子，自己从兜里掏出红塔山：&0t;主任，这货……&0t;

&0t;放心吧！&0t;主任接过烟，在手电光下晃了晃，&0t;王处长都打点好了，你们轧钢厂的货明天一早就装车。&0t;他突然压低声音，&0t;不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0t;

周淮民心里咯噔一下，就听主任说：&0t;你们厂李科长今天也来过，说是要追加二十吨货。&0t;他嗤笑一声，&0t;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省机械厅的批条都下来了，他还想插队？&0t;

&0t;不好！是夜班车！&0t;调度主任脸色大变，&0t;周兄弟，赶紧把车开走！这批货要是被巡逻队看见……&0t;

&0t;周哥！救我！&0t;李卓突然扯着嗓子嚎起来，&0t;那批废钢真是我捡的！&0t;

李抗战猛地回头，军用皮靴在水泥地上碾出刺耳的摩擦声：&0t;捡的？你当保卫科是吃干饭的？三号仓库的特级钢材是你说捡就能捡的？&0t;他一把揪住李卓的衣领，露出脖颈上狰狞的刀疤，&0t;老子在前线打仗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里转筋呢！&0t;

周淮民从墙上跳下来，帆布包里的采购单簌簌作响。&0t;李主任，先消消气。&0t;他从裤兜里摸出包大前门，烟盒角已经被体温焐得软，&0t;这孩子我了解，胆儿比耗子还小，敢偷仓库？&0t;

李抗战接过烟，打火机咔嗒一声蹿出火苗。火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像把出鞘的刀：&0t;周采购员，这可不是你跑供销科能摆平的事。昨天厂办刚接了军工订单，今儿就少半吨钢——&0t;

&0t;所以更不可能是他。&0t;周淮民突然打断，手指在李卓沾着油污的校服上点了点，&0t;您闻闻，这味儿是20号轴承钢，三号仓库存的都是45号碳素钢。再说这小子裤脚沾的是红丹粉，咱们厂防锈漆上个月就断供了。&0t;

李抗战愣住了，烟灰簌簌落在李卓脸上。周淮民趁机把采购单拍在对方胸膛上：&0t;红星机械厂昨天刚拒收一批轴承钢，说含硫量标。您要是不信，现在骑我的永久牌去东郊仓库，保管能在废料堆找到带红漆编号的钢锭。&0t;

&0t;周哥！&0t;李卓突然扑过来抱住周淮民的腿，眼泪鼻涕蹭了满裤管，&0t;我就说那堆废铁有记号，王秃子非让我拉去换钱……&0t;

李抗战突然松手，李卓扑通摔在地上。他盯着采购单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突然咧嘴笑了：&0t;行啊周淮民，敢情你早盯上这茬了？&0t;他转身踹了李卓一脚，&0t;滚回家写检查！再让我看见你跟王瘸子那帮二道贩子混，老子把你腿打断！&0t;

&0t;小周啊，&0t;老头子的烟袋锅敲得青石板当当响，&0t;下完这盘棋就晌午了，你婶子包了茴香馅饺子。&0t;

&0t;刘大爷，今儿可不能再悔棋了。&0t;周淮民摆好车马炮，突然听见隔壁院传来哭天抢地的声音。

&0t;作孽哟！&0t;卖糖葫芦的王婶子挎着草靶子经过，&0t;赵家老太太昨晚咽气了，三个儿子为争房产打成一锅粥！&0t;

刘大爷的烟袋锅猛地一顿，火星子溅在棋盘上烧出个黑点。&0t;老赵家的根儿算绝了。&0t;他突然推乱棋子，浑浊的眼珠盯着周淮民，&0t;小周，你小子是个人精，给大爷透个底——这院里剩下的老家伙，还能撑多久？&0t;

周淮民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0t;马&0t;字，突然听见轧钢厂方向传来刺耳的汽笛声。他猛地站起来，帆布包里的采购单哗啦啦响成一片：&0t;刘大爷，借您自行车用用！&0t;

&0t;你小子又耍什么花腔？&0t;

&0t;三车间今天该进焦炭了！&0t;周淮民已经推着二八杠冲出胡同，&0t;要是让李主任知道我迟到，非得把我配去扫厕所！&0t;

&0t;周哥！可算找着你了！&0t;姑娘的羊角辫都跑散了，&0t;供销科电话，说河北那批焦炭……&0t;

&0t;黄了对吧？&0t;周淮民把车支在梧桐树下，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信封，&0t;给，这是张家口煤矿的电报。让三车间准备卸货，下午两点火车专列到站。&0t;

小会计瞪圆了眼睛：&0t;你什么时候联系的？&0t;

&0t;昨天下棋的时候。&0t;周淮民抹了把脖颈的汗，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李抗战的声音。

&0t;周淮民！&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