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他嗓音不高,却极有穿透力。
屋内没回应,只是隔着半张开着的窗户,隐约传出一阵咕哝,混着脚步声,还有柜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合的响动。
过了一会儿,屋门推开,许大茂懒洋洋地探出半个脑袋,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只套着一件皱巴巴的背心,眼角还带着没睡醒的惺忪。
“唷,柱子哥,大清早上来,是来找我还是找鸡?”他呵呵一笑,语气里带着惯常的油腔滑调。
何雨柱没理会他的调笑,直接将手里的竹篮往地上一放,言简意赅:“你前儿不是说,家里那只老母鸡下蛋勤得像上了发条,毛都快秃了?我今天来,拿它。”
许大茂一愣,眼神一滑,“拿它?你不是不爱吃鸡?你一向嫌那油膻味大,做菜都避着走,今儿咋想开了?”
何雨柱语气沉着:“不是我吃。”
这四个字落地,许大茂那点嬉皮笑脸也僵了一瞬。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昨晚喝多了没睡好脑子不清楚的模样。可眼里却闪过一丝小聪明似的打量。
“不是你吃,那还能是谁?难不成是给……”
何雨柱眉头一动,打断他:“少废话。你那鸡在后头笼子里?”
许大茂咂了咂嘴,还是点头了,“在呢,早晨我喂了点玉米糁儿。”
他往屋里一招手,“你要真想要,我也不拦你,拿去。但你得小心点,那鸡脾气臭着呢,上回我侄子伸手喂它,被啄得手背都青了。”
“啄我也认。”何雨柱一句话堵住了他所有玩笑。
他自己转身往后院走去,那后院是许大茂临时搭的一个简易棚,棚底湿漉漉的泥地上铺着些稻草,笼子是铁丝编成的,一看就是从厂里哪个角落里拆的,边角还生着锈。
鸡就蹲在角落里,一身白毛疏疏拉拉的,眼神却极警觉,见到他靠近时,“咯咯”叫了两声,翅膀微微张开,脚爪刨着泥地,一副随时要扑上来的架势。
何雨柱低头看了看,眼神淡淡,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柔情。
“你是苦命。”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可她更苦。”
他缓步靠近,姿势极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鸡的动静。他不是第一次抓鸡,也不是第一次做汤,可这回不一样。他要把这鸡炖成汤,炖得酥烂入味,去膻去腥,把那浓烈的鸡油刮得干干净净,然后盛一大碗,送去秦淮如屋里。
她咳成那样,肯定得补。他虽然嘴上说不送,可心里却早打好了主意。
鸡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靠近,扑棱棱地拍了几下翅膀,跳着往笼子里另一头躲。何雨柱一个闪身,精准地伸手掐住鸡的翅根,动作熟练而迅速,几秒钟的功夫,那只倔强的老母鸡就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鸡在他怀里挣扎,脚爪刨得他前襟都是泥水,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只拍拍它脑袋,“消停点,你这身子骨,不是去折腾的,是去救命的。”
他回身出来时,许大茂正站在门口,斜靠着门框,手里拎着一个搪瓷杯,杯口冒着热气,嘴角挂着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