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哎呦一声叹,“要说还是沈先生高义啊,救了咱们淳安、建德两县的百姓啊。当然,主要还是陛下隆恩。”
朱七好笑的摇头:“不用找补,我又不记你的账。此事经过早都上报,陛下既然知道了,便也不会怪罪你说沈一石的好话。”
淳安的百姓们高兴,官吏们轻松,然而这时候因为沈一石而起的风波才刚刚开始。京城的皇帝、司礼监,严嵩、严世藩,还有裕王、徐阶、高拱,浙江的郑泌昌、何茂才以及其他的严党成员,江南织造局的杨金水,全都乱成了一锅粥。
因为改稻为桑搞不成了。
原本的改稻为桑,不仅仅是要多产那三十万匹丝绸,还是要吃下两县五十万亩土地,赚着每亩四十石的差价,大家一起发财,榨干两县百姓的每一滴血。
现在不成了,因为现在真改稻为桑了。两县百姓真种了桑苗,日后相关产业的人们都赚的少了,后边当官的也赚不到了,大家当然不开心。
而且为了推进这件事情,以严嵩父子为首的严党,是费了好大力气的。现在做成了这个样子,裕王等人当然要趁机发难,痛打落水狗。
在原剧中,因为通倭的事情闹了好一堆事情,甚至在沈一石把粮食都赈灾了以后,何茂才亲自杀到了淳安,想要强压海瑞低头,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又回去了。
现在王言胆大包天,何茂才当然不敢来淳安,他怕王言直接把他也给抓了去,那可就完了。
而且另一方面,现在可是还有个来这边调查新安江贪腐案的专案组呢,他们也来这边走了个过场,王言将掌握的证据全都交给了他们,这也是两党相争的一环。
现在反而是淳安、建德两县的人最清闲,而要说这两县最闲的,就非王言莫属了。
他整天除了烧沙子,就是作画写字,还特意写了道德经,托朱七送上去,作为明年给皇帝过寿的礼物。毕竟到明年的时候,说不定他就没有渠道直接联系宫里了……
这一天,一个消瘦山羊胡出现在了衙门里,被回来吃晚饭的王言看到了。
有小吏说道:“三老爷,这是大老爷的朋友。”
王言上前几步,拱了拱手:“既是大老爷的朋友,便是在下的朋友,在下淳安主簿王言,字子言,见过仁兄。”
“在下谭纶,字子理,乃是胡部堂座下参军,我是久闻你王子言的大名啊,就连裕王殿下都说你在淳安干的好,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啊,哈哈哈……”
“已是晚膳时候,谭参军且随我一同用膳,你我小酌几杯好生说一说,裕王殿下是怎么夸我的。”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饿了。”
“衙门里的人不像话,堂尊的朋友也敢慢待?等明天在下一定好好给他们教教规矩。”
“是我不让他们麻烦的,可怪不到他们。相处一段时间,想来汝贤的脾气你也是清楚的,我可是怕他的很呀。本是想等着他回来,跟着他吃一口的。”
“堂尊有坚持,在下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要是让在下那么做,在下这一辈子怕是都做不到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王言的院子里。就在凉亭下,桌子上已然摆了一桌酒菜。
“三老爷,您回的正好,最后一道菜刚送上桌。”小吏陪着笑脸说着好话。
“行,去吧。”王言随意的摆了摆手,小吏便懂事儿的走人了。
谭纶看着桌上的酒菜,奇道:“王贤弟,汝贤不知道你每日如此吃食吗?”
“知道,他从来是一口不动的,只吃衙门里的粥和野菜。”王言耐心的解释了一下他这一桌菜的来历,主要说的是他对本地大户的压制。
“贤弟果非常人。”谭纶十分钦佩,“我敬你一杯。”
“该是我敬兄长才是。”谭纶展示了亲近,王言自然是打蛇随棍上。
两人互相推让一番,喝了几杯酒。
谭纶问道:“贤弟可知,皇上都知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