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衾送别了陆长麟,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大人,您体内的毒不能再拖了,时间快到了。”寒蝉上前低声道。
“还说自己没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树下传来,修长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沉衾看着齐彻:“殿下不是先行一步了么?”
“怎么?你很希望我走?”齐彻原本冰冷的脸带上了几分隐隐的薄怒:“怕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殿下觉得是,那便是。”沉衾站在原地道。
“你……”齐彻攥紧了手,就在沉衾觉得他马上要拂袖而去时,他忽然一顿,面色稍缓,定定地看着沉衾,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没听见方才小蝉姐的话吗?你要激我走,我偏不走!”
说罢头一扭,转身上了她的马车。
沉衾无奈一笑,正要跟上去时,一个身披甲胄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沉大人。”他抱拳道,面庞在月光下显出几分清俊,两道长眉压着薄薄的眼皮,高耸的鼻梁将面部分成一明一暗的两边。
“闻统领。”
“那刺客武功极高,属下未能抓到,请大人恕罪。”闻千重道。
“无妨,想必那人是有备而来。”沉衾道:“闻统领辛苦。”
闻千重一顿,道:“属下分内之事,还要多谢太子殿下,第一时间通知属下,先前与属下一同追过去,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闻千重是皇帝的人,似乎格外忠心,介于沉衾和皇帝的关系,对她一直处于观望的态度。
*
沉衾上了马车,看着双手环臂,皱着眉头,紧闭双眼的人,笑道:“倒是我小瞧殿下了。”
齐彻不耐地睁开一丝眼皮,扫了一眼沉衾的面色,道:“卫慎说你中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衾没有回答,而是接过寒蝉从帘外递来的一方手帕,两指在肩上穴位各点几下,随后一口黑血便吐了出来。
齐彻一惊:“你……”
“李昌呈上的那杯酒里确实有毒,寻常的毒而已。喝下之后,用功法压制在喉中,一个时辰内无虞。”
“你疯了?!”齐彻双目睁大。
“我不这样做,如何能逼得李昌说出实情?”沉衾将嘴角擦净:“将毒逼出体内后对我来说已没有危害,用药浴泡一泡清理余毒便可。”
齐彻很不赞同地白了她一眼,道:“你从前在宫外是不是也这么不讨人喜欢。”
“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沉衾平静道:“讨厌我的人很多,但喜欢我的也不少。”
齐彻刚平复下来的面色又有些红,瞪着她。
沉衾只当没看到,端起茶杯遮住嘴角翘起的一丝弧度:“殿下何处此言?”
齐彻掏出一块玉佩,抛给她:“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在宫外有什么仇家吧。”
“这玉佩是那刺客落下的,看花纹和玉质都不是宫里的东西。”
沉衾看到玉佩的一刹那,眼神有一瞬的波动,仿佛一滴水珠落入汪洋,转瞬即逝,只道:“那殿下就太难为我了,想杀我的人太多,无异于大海捞针。”
齐彻却没有忽略她方才眼中细微的起伏,问道:“这玉佩你认得?”
“认得。”沉衾看向窗外:“这是我的玉佩。”
“你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