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病房占据了一整层楼,奢华无比,却也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行将就木的衰败气息。
裴淮推门进去时,病床上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此刻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皮肤蜡黄,偶尔睁开的眼睛里,也没有了以前那种锐利。
裴淮进去后才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质地古怪、看不出材质的深灰色长袍,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毫无血色的下巴。
他就静静地站在病房的阴影角落里,仿佛与那块角落融为了一体,周身散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死气沉沉的气息。
“爷爷。”裴淮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快步走到病床前。
裴老爷子看到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
裴淮连忙握住爷爷的手,只感觉那手冰冷得不像活人。
“小淮……你……你终于来了……你醒了就好……”
裴老爷子的声音嘶哑微弱,断断续续:“爷爷……怕……怕是要不行了……”
“爷爷,您别这么说……”裴淮心中酸涩,这段时间以来,只有身患重病的爷爷一直让王叔去关心他。
裴老爷子用力握紧了他的手,眼神复杂地在他脸上逡巡,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好孩子……裴家的未来……就靠你了……爷爷……放心不下啊……”
裴老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裴淮没有注意到,那个站在阴影里的神秘人,对着病床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那动作带着一种确认货物般的意味。
裴淮看着病床上的爷爷,一股强烈的不安突然浮上了心头,他刚回过头想看看。
然而,已经太晚了!
就在裴老爷子絮絮叨叨说着“不放心”“托付”之类的话时。
裴淮猛地感觉到后心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强行从他的背后钻入他的身体。
“啊!”裴淮只来得及出一声短促的痛呼,便瞬间被一片浓稠的黑暗吞噬,失去了所有意识。
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两天,也好像是好几年。
裴淮的意识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挣扎着,如同溺水却找不到能抓住的东西的人。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寸肌肉、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塞进了另一个东西!
那东西正在疯狂地挤压着他自己的意识空间,让他头痛欲裂,几乎要炸开。
裴淮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公寓熟悉的天花板。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我怎么回来了?”裴淮茫然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他不是在病房看望爷爷吗?
下一秒,一件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