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官人的一切都土崩瓦解。他瘫软地坐在刑台上,然后讨乞似的说道“大人,郭某知道自己罪不可赦,但临死前请求见林小恋一面,可以吗?”
卞知府点了点头。
衙役高喊“传林小恋到刑台前来。”
此时,林小恋、顾玉生、吕倩倩、惠儿、木明绚、戚薇和殷源源正站在广场的后面。
林小恋听到传呼声,连忙用眼睛看着顾玉生。
顾玉生拍了拍林小恋的后背,说道“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小恋于是缓缓地走近刑台。
郭凯一看见林小恋便破口大骂“臭婊子,你的戏演得不错啊!现在好啦,你姐姐的仇已经报啦!你乐吧!不过我告诉你,我京都里的那个结拜兄弟是不会放过你的!”
惊堂木再次响起,卞知府起身宣判“案犯郭凯,奸杀十二名妇女,罪证确凿。依律判凌迟处死,即刻押赴刑场!”
“真是青天大老爷啊!”苦主们都纷纷跪地向卞知府叩首。林小恋也跪地叩了三个响头。
郭凯被凌迟处死之后,林小恋也离开了郭家,到阳城的伏波庵出家去了。
明月岛。
萧归沐辞官回明月岛居住快十年了。她本来是南汉的郡主,官居镇南将军,辞官的原因是什么呢?
在萧归沐给当今圣上的辞呈里是这样写的“臣自入仕以来,蒙恩宠幸,得以效力于朝廷,肩负戍边重任,心怀天下苍生。然臣虽然年轻力富,却是一位单亲母亲。吾儿是一个遗腹儿,其父战死沙场,是为国捐躯之英雄。吾儿是英雄留在世间的唯一骨血。吾儿生于粮食缺乏的战场,身体屡弱多病。曾几度危,臣因为职责所在不能守在其身边给予照顾,差点成遗憾。圣上常说,少年儿童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为了全力把吾年幼的儿子养大成人,恳请圣上准许臣辞去官职,还望圣上恩准臣及儿子到明月岛居住……”
年幼的李云龙确实是孱弱多病。尤其是初到明月岛那两年,几乎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况且明月岛远离大陆,岛上缺医少药。李云龙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真让萧归沐操碎了心。记得在回明月岛第二年的一天夜晚,李云龙突发高烧,萧归沐急得一夜头发白了一半。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紫玫瑰和红玫瑰到大陆去尚未回来。
五岁的李云龙躺在床上,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因为高热而干裂。
郎中看了脉,写了方子。萧归沐抓了药煎了,一勺一勺地喂给儿子。可是高烧依然不退。
萧归沐急得心里流血。她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心头肉。她只有三十多岁,可她的眼角已有了明显的皱纹。
“娘……”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萧归沐立刻俯身过去,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儿子滚烫的额头。
“龙儿,娘在这儿,别怕。”萧归沐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春风拂过池面,与她以往在军营里吆喝的粗犷嗓音判若两人。她端起床头前木凳上的温水杯小心翼翼地扶起儿子的头,让他小口啜饮。
“娘,龙儿喉咙痛……”李云龙用力地咽着水。
“喝慢点……”萧归沐轻声细语。她把温水杯放回木凳上。她的手微微颤抖,手筋微微凸起。她再次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儿子的额头。
“还这么烫啊!”萧归沐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攥着。她熟练地拧干毛巾,轻轻地擦试着儿子的身体,从额头到脖颈,再到小小的手心脚心。这是父亲萧天剑在她小时候发烧时采用的降温方法。那时萧归沐年纪虽小但一直记得。
“娘,龙儿难受……”“李云龙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无意识地抓住萧归沐的衣裙。
“娘知道,龙儿再忍忍,好像有汗了!“萧归沐强忍着眼泪,把儿子搂得更紧些。她感觉龙儿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发烫。她在心里暗暗祈祷“白衣公子,你在哪里呀?你快救救你的孩子吧!”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喊了多少遍这样的祈祷了。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随即是轰轰隆隆的雷声。李云龙吓得一哆嗦,往母亲怀里钻得更深。萧归沐轻轻地拍着儿子的背,哼起在玉哈关时自编的摇篮曲“小雪花,飞啊飞,娘的龙儿最坚强……”
这是萧归沐在玉哈关南城门编的摇篮曲。夜里每当李云龙哭闹不安时,总是哼着这首摇篮曲让他安静下来。
萧归沐低头看着儿子烧得通红的小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有晒盐场赶海的场面;有阳城勇夺武解元场面;有京都夺取武状元被封为镇南将军的场面;有荆南抗洪场面;有勇杀北真掠匪场面;有抵御鞑靼人场面……最让她记忆犹新的是在阳城街头第一次看见白衣公子李沐文的情景。
“人与人的缘分,冥冥早注定!”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萧归沐的脸颊滑落,打在李云龙滚烫的脸颊上。
李云龙微微睁开了眼睛,用烧得迷糊的声音说道“娘,不哭……”
萧归沐连忙用衣袖擦去了泪水,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娘没有哭!这是雨滴打在娘的脸上……”她俯身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好像不那么烫了。
夜雨依然滂沱。李云龙的高热慢慢退了。萧归沐舒了一口气。她轻轻地把李云龙放回床上,掖好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起身去火房煎药和煲粥。李云龙退热之后应该吃一点粥才成。
“娘……”卧房里又传来呼唤。
萧归沐赶紧端着煎好的药汤和粥回来卧房。看见李云龙正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急!龙儿,娘来帮你。”萧归沐把药和粥放在床前的木凳上。她走了过去,扶起儿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李云龙全身是汗,头发被汗水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