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恋妹妹……”吕倩倩走了近去轻轻地叫了一声。
“施主,这里没有小恋妹妹了。贫尼法号‘明心’。请施主称呼贫尼为明心。”林小恋双手合十地对吕倩倩说道。
“小恋……明心师傅,我夫君让我来转告你,你在晒盐场的家依然给你保留着,你方便时回去看一看。”吕倩倩也双手合十地说道。
“罪过罪过!施主,明心已是出家之人,出家之人四海为家。请吕施主回去之后转告顾施主,晒盐场的房屋已经不是明心的家了。如今晒盐场里人口兴旺,住房紧张,林家那间房屋空闲着是一种资源浪费!请顾施主送给晒盐场里需要之家吧!”林小恋跪在蒲团上依然双手合十地说道。
“好!我回晒盐场之后马上转告给夫君,让他按照明心师傅的意思把那间房屋送给别人居住!请明心师傅安心向佛,本人告辞啦!”吕倩倩流着眼泪说着。
“请吕施主自便,贫尼不送啦!”林小恋跪在蒲团上又诵起了佛经。
刚入冬,木明绚便病了。
惠儿、顾玉生和吕倩倩到处请医疗治,但总是不见效。
木明绚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便对惠儿说道“女儿,晒盐场不是娘的家。娘的家在阳城的粽子店。因此,娘想在最后的时光里回粽子店住。”
于是,惠儿、顾玉生和吕倩倩便雇了一辆大马车把木明绚送回阳城的粽子店。惠儿、顾玉生和吕倩倩三人都留在粽子店日夜伺候。
木明绚回粽子店之后,戚薇和殷源源夫妇也把盐店委托给管家打理。他们每天白天坐车来粽子店,晚上才回戚家盐店。天天如此。
木明绚是一代词人,在阳城有很多粉丝。而每天都有粉丝来看望木明绚。
冬至过后,木明绚已经是汤水不入了。她整天昏昏沉沉,已经不识来人是谁了。按照郎中的判断,多则十天,少得五天。于是惠儿、顾玉生、吕倩倩、戚薇和殷源源等五人又集在一起商量后事。惠儿已请来风水师看龙脉打算在阳城郊外买一块地作为阴地。
冬至过后的第三天夜里,木明绚突然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紧紧地拉着惠儿的手说道“女儿,娘原籍是中原人。娘死后不想埋在阳州。娘死后你就把娘烧了,把骨灰带回中原你义父家的祖坟埋葬好吗?”
惠儿念泪答应了义母。
第四天清晨,木明笑着离开了人世。惠儿、顾玉生、吕倩倩、戚薇、殷源源等五人请人把木明绚的遗体抬到城外火化。惠儿把义母的骨灰收集在一只青花瓷里。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惠儿把粽子店卖了,背起义母的骨灰同顾玉生、吕倩倩、戚薇和殷源源等四人作别,回中原义父的老家去了。她想把义母的骨灰埋在义父的坟墓旁,自己在义父老家守丧三年。
半年之后,顾玉生接到继母惠儿派人送来的书信,说木老前辈的骨灰已经入土为安。还说三年安丧之后不想回阳州晒盐场了。她想留在义父母老家每年清明时给他们烧阴钱──因为义父母在老家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
他在信中还劝告顾玉生和吕倩倩要用心把晒盐场管理好,因为那是父辈的心血;同时叮嘱顾玉生和吕倩倩不要挂念她,也不要来中原看望她,更不要给她送银子。她说卖粽子店的银子加上朝廷给丈夫顾大同的抚恤金足够她生活一辈子了。
顾玉生和吕倩倩收到信后给继母回了信,但至今再也收不到她的来信了,因此很挂念她。
六月份是晒盐的旺季,也是早稻收获的季节,但也是主汛期。往年,东河常常在这个季节发生水灾。
这几天,吕倩倩正在晒盐场里组织扒盐工们突击收盐,日夜都在盐田里。自从惠儿背着木明绚的骨灰回中原老家之后,吕倩倩和顾玉生便分了工。顾玉生管理东河两岸的千亩稻田,吕倩倩管理晒盐场。但吕倩倩总是不放心,生怕顾玉生把稻田搞砸了。因此隔三差五,无论多累,她总是跑到稻田里去看一看。昨天,她又去稻田一趟,看见稻子已经熟了,而顾玉生已经雇工开镰收割了。于是吕倩倩两头都跑,白天在稻田里,凌晨到晒盐场,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早晨,乌云密布,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了。
吕倩倩很焦急。她从晒盐场匆匆回家,她站在餐桌旁扒了几口早饭便放下碗筷,一边用手背擦嘴,一边大声地喊顾玉生快点出门。
顾玉生早就坐在马车里等候着吕倩倩。吕倩倩一坐在车上之后,顾玉生便问道“夫人,咱们是先到东河北岸的前村还是先到粮食仓库呢?”
他们去东河北岸的前村是去雇农工的。眼看着东河的水位一天比一天高,稻田里的稻子只割了一半,他们想多雇一些农工,争取在六月底把稻子收割完。他们去粮食仓库是去看仓库修建的进度。今天春天,吕倩倩花了两千两银子收购了东河北岸的一块地势较高的五十亩山坡。她在山坡中正在修建一座粮食仓库。
听了顾玉生的问话,吕倩倩又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天空,说道“目前修建仓库是最要紧的!咱们先到粮食仓库去看一看,若时间充裕,咱们再到前村去。”
顾玉生连忙提醒道,见前村的首领是事先约好的,不能失信于人。
吕倩倩拍了拍顾玉生的肩头,说道“顾主管,放心吧,你们预约的时间是在中午,本主管保证在中午前把你送到前村。”两人分工后,吕倩倩自称自己是晒盐场主管,顾玉生自称自己是稻田主管。
“吕主管做事雷厉风行,本主管放心。”顾玉生笑着说道。
中午在前村雇定了人工之后,夫妻俩便请前村首领在盐道旁的酒馆一起吃了中年饭。午后他们的马车已经来到稻田的马路边。
吕倩倩站在马车前对顾玉生说道“顾主管到稻田之后你只站在田埂上,不要下田,也不要出声,催促农工快点干活的话儿由本主管来说。”
“为什么呀,吕主管?”顾玉生问道。
“因为顾主管确确实实曾经是西北路军的元帅,后来还当过朝廷的副丞相。催促农工干活的话儿多多少少有点粗,怎能让你来说呢?”吕倩倩深情地望着顾玉生的眼睛说道。
“吕主管可也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呢,既然催促农工干活的话儿有点粗,那我们两人都不要催促了!”顾玉生也深情地看着吕倩倩的双眼说道。
“为啥呀?”吕倩倩问道。
“因为本主管雇用的农工个个都很实在,个个都很朴实,个个都很勤快!”顾玉生认真地说道。
“如此说来,今天我俩来不来都是一个样啦?”吕倩倩问道。
“那是当然!”顾玉生点着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