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巨响,终于,让这场无声的哑剧,出现了一丝变化。
酒楼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
那些举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那些夹着菜的筷子,悬在了碗上。
那些张开的、做着欢笑口型的嘴,也僵在了那里。
整个酒楼,所有的“人”,在同一时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录像带。
然后
他们缓缓地,用一种无比僵硬、仿佛生锈的齿轮在转动的姿态,将头,转向了呕吐不止的阿鲁迪巴。
他们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标准化的、热情洋溢的笑容。
可他们的眼睛,那两颗没有焦距的玻璃珠子,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
那笑容,配上那眼神,再配上这诡异的、绝对的寂静。
阿鲁迪巴的呕吐,戛然而止。他抬起头,对上了几十双笑着的、却没有影子的“人”的目光。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掉进了蜘蛛网里的苍蝇。
“有意思。”
米罗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将那碗酒,举到眼前,对着光,欣赏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他看都没看那些已经“活”过来的木偶,而是抬起头,对着空无一物的房梁,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清的音量说道:
“喂!天上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安乐镇’?这就是你的‘下一阶段’?”
“布景不错,想法也挺有创意。就是这群众演员,太他妈业余了!”
他猛地将手里的酒碗,狠狠摔在地上!
啪嚓!
瓷碗碎裂的声音,在这死寂的酒楼里,显得格外刺耳。
“连个影子都忘了给他们画上!你这导演怎么当的?!”
“扣钱!必须扣钱!全体群演,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
他这通嚣张到极点的、指桑骂槐的叫骂,像一滴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
整个酒楼的“人”,动了。
他们不再是僵硬的,而是变得无比流畅。
他们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身,然后,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米罗他们这张桌子,围拢了过来。
他们的脸上,笑容不变。
他们的脚下,依旧没有影子。
“米罗”阿鲁迪巴也站了起来,挡在了瞬的身前,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瞬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很轻:“没用的。”
“他们身上没有小宇宙,没有杀气,什么都没有。”
“他们只是一群走过来的空壳子。”
“对!”米罗拍了拍手,像是在为这场表演喝彩,“所以,我们怎么办呢?”
“打他们?他们手无寸铁,脸上还挂着笑。我们跟一群笑面傀儡动手,传出去,黄金圣斗士的脸还要不要了?”
“不打他们?那就让他们这么围着?把我们活活挤死?还是活活‘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