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胖掌柜的尸体,还被米罗提在手里。
脑袋耷拉在背后,那张空白的脸,像一个刚刚被擦干净的、拙劣的涂鸦。
酒楼里,几十具同样姿势的“人”,静静地,像一片被砍伐过度的、扭曲的森林,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将三人包围在中央。
阳光从他们背后照进来,给他们的后脑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的轮廓。这画面,荒诞,滑稽,却又比任何血腥的场面,都更让人脊背发凉。
“我”阿鲁迪巴的声音在发颤,他那壮硕的身体,第一次,显得有些无助。
他指着那些一动不动的“人”,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问,这是什么。
他想骂,这他妈的算什么。
可他那简单的语言库里,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能形容眼前这超出了所有常识、甚至超出了所有噩梦的景象。
噗通。
米罗随手将手里的尸体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拍了拍手,像是在掸掉什么脏东西。
“看,这样不就顺眼多了?”他转过头,对着身后两个已经呆滞的同伴,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起码,他们不用再假笑了,多累啊。”
“米罗先生”瞬的声音,轻得像梦呓,“他们死了吗?”
“死?”米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反问道:“一个空瓶子,摔碎了,能叫‘死’吗?”
他伸脚,踢了踢地上那个胖掌柜的尸体。
“这玩意儿,从一开始,就没活过。”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在酒楼里响起。
那声音,不属于这里任何一个人。
它没有来源,仿佛是从每一根柱子里,每一块砖头里,每一粒空气的尘埃里,同时渗透出来的。
那声音,不高不低,不男不女,不带任何感情的起伏,像一台机器,在宣读一段早已设定好的程序。
“不喜欢欢笑。”
“我已抹去。”
“不喜欢嘈杂。”
“我已赐予宁静。”
“黄金的圣斗士,你们的愿望,已经实现。”
“为何,还不‘安乐’?”
阿鲁迪巴猛地抬头,那双牛一样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骇和愤怒。
“谁!谁在说话!给老子滚出来!”他咆哮着,小宇宙的气息不受控制地爆发,将周围的桌椅板凳,全都掀飞了出去。
可那个声音,没有理会他的愤怒。
“你们,是这个世界,最不和谐的杂音。”
“你们的愤怒,你们的挣扎,你们所谓的‘骄傲’”
“都是污染。”
“而我,是‘纠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