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话落,重重拂衣,伸手探向迟慕声脉搏,再没看她一眼…。。。
老缚知道,她知道应该这么做。
她必须选择这条应该,但却最为痛苦的道路。
悔恨如潮,疯魔如鬼,无助如渊,交织成一团撕裂心魂的旋涡。
但谁不是如此?大高不是吗?小宽不是吗?谁都在因果的枷锁中挣扎,沉沦无尽…。。。
于是,她声带撕裂,将所有的痛苦与愧疚压入心底,深深咽下血泪,只吐一字:“好…。。。”
长乘见她终于想通,疲惫的凤眸闪过一丝宽慰端起启明摔于桌上的木碗,轻继续为老缚敷药。
可…
还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似寒刃悬心,难以启齿。
长乘舔了舔唇,面露迟疑,缓声道:“老缚,你现在运炁,吸收齐寰精血,看看能吸收多少,若你不介意……”
说这话时,长乘眸内深邃如渊,似在等一个因果落定的回答,郑重道:“齐寰,今日便与你一命换一命了。”
聪明如老缚。
她怎会不知是这样一副局面?
但她,有一件必须确定的事情。。。
于是,老缚看向长乘:“齐寰,会醒么…?”
长乘风眸一沉:“你想让他醒吗?”
老缚似被长乘的质问击中心魂,神色一滞,眸内夹杂着看不真切的希翼,愣着了。
齐寰醒不醒,我有选择?
齐寰,齐寰…。。。
他若不醒,则在境内称王,在臆想的世界里沉沦,只是睡了一觉,没再醒来…。。。
若醒,定视我为死敌。
再见我如今残躯,尤其师父此般惨状,势必狂喜。
以他的修为,制服长乘易如反掌,若拿我或师父相挟,汤爷定落于下风…。。。
不过,即使长乘与汤爷落败,再不济或有艮尘相助。
所以,齐寰便只有一种结局,醒来后直面事实——在境内当了二十年的驴。
且,醒来后,他仍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放血,用于治疗深恶痛绝的我,在绝望与愤恨中,失血而死。
无论怎么看,让他醒来,是最好的惩罚…。。。
于是,老缚垂下眼睫:“不了。。。”
她嗓音游离若蚊,含着某种愧疚,怯懦到不敢抬头:“不要让他醒过来…。。。”
这一声听着,心虚极了。
空气骤然安静。
启明正忙于救治的手,微微一顿。
随后,启明继续,他没有说话,但鼻息内冷哼一声,透着明显的不悦,眸内暗暗划过一抹恨铁不成钢的责备,已然表明态度。
但长乘理解她,或者说,没有人比神更理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