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自己是怎么骂的?
好像是“若不能成功,我便将你的头颅割下来挂在关楼之上,以正瓦岗军法!”
当时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咒骂他呢?
如今那老书生真的死在了风刀峡,用性命替自己拖延了时间,而自己却连他的尸首都收不回。
“传我令,召集所有将领,登城楼!”
李密将玉佩死死攥在掌心,玉的冰凉透过血渍渗进肉里。
“王君可、尤俊达,还有……邴元真,让他们立刻到西城楼见我!”
亲卫领命而去时,他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打颤,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
西城楼的积雪没到膝盖,守城的士兵缩在箭垛后,甲胄上的冰壳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响。
王君可拄着大刀站在垛口边,红脸膛冻得发紫,看见李密上来,只是闷闷地拱了拱手。
尤俊达则抱着胳膊靠在城砖上,他腰间常挎的横刀已然断了,此刻虎口也被布条缠着。
那是方才在西城门抵挡隋军攻城时被打伤的。
“就剩咱们几个了?”
李密的目光扫过城楼,除了这两员大将。
就只有邴元真揣着手站在角落里,锦袍上沾着的油渍在雪光里格外刺眼。
“嗯。”
王君可瓮声瓮气地应着,往城下努了努嘴。
“秦琼的兵马把西门围得像铁桶,而其他三个方向也被裴元峥的兵马逐步渗透。”
“恐怕要不了多久,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李密扶着垛口往下看,黑压压的隋军阵列在雪地里铺展开,旗帜上的“秦”字在风雪里猎猎作响。
秦琼立马阵前,皂袍银甲。
手里的虎头枪斜指地面,枪尖的冰碴随着战马的呼吸簌簌坠落。
“李密!”
秦琼的声音又传了上来,带着穿透风雪的力道。
“柴先生的尸首,我已经收了,就等你降了,让他入土为安!”
“休要多言!”
李密突然拔剑指向城下,玄铁剑在雪光里闪着冷光。
“要战便战,我李密岂会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