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河北的人都看看,辱我李家的下场!”
薛万彻愣住了,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
“两万?世子,铁矿守军满打满算不过千人,李将军带的五百人虽遇袭,想来也能支撑”
“支撑?”
李建成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
“李孝恭在信里说,王休已经派人去邯郸搬救兵了!”
“万一王猛亲自带兵来,你让李孝恭的五百人去送死?”
他几步走到薛万彻面前,几乎是脸贴脸地吼道。
“你要明白,父亲已经几次在信里骂我优柔寡断、不堪大用,比不上二郎!”
“若这次我还不能建功立业,那你我就都不用在太原待了!”
薛万彻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那点疑虑被压了下去。
他知道,此刻争辩无用。
“末将领命!”
他再次抱拳,声音沉了沉。
“末将即刻点兵,三日内必到沙河县!”
转身时,他瞥见裴寂冲他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满是担忧。
薛万彻心里也泛起嘀咕——李孝恭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真要是被围得岌岌可危,哪还有闲心在信里写那么多细节?
尤其是那句“血洗晋阳”,怎么感觉更像是故意激怒世子的话。
但军令已下,容不得他犹豫。
两万人马的调动,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晋阳平静的湖面。
军营里号角声此起彼伏,士兵们踩着积雪往校场集结。
甲胄碰撞的脆响、战马的嘶鸣、粮草官的吆喝混在一起,把半个城都搅得沸腾。
薛万彻站在城门楼前,看着士兵们扛着长矛、推着投石机往城外走,眉头始终没松开。
“将军,都安排妥了。”
副将跑过来时,甲胄的鳞片撞得“哗啦”响,他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搓了搓冻僵的耳朵。
“前锋营五百人,带着十架投石机,半个时辰前就出了北门,按您的吩咐,沿着汾水河谷走,说是能避开风口。”
薛万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人群里一个正往马背上甩行李的小兵身上。
那小兵看着年纪不大,顶多十六七岁,头盔太大,压得他脖子都缩着。
却把马鞍上的毡垫铺得平平整整,还细心地在马镫上缠了圈布条防雪。
“哎,说你呢,那小子。”
薛万彻忽然开口,声音穿过嘈杂的人声,精准地传到小兵耳里。
小兵吓了一跳,手一抖,行李掉在雪地里,慌忙捡起来行礼。
“将、将军?”
薛万彻走下城门楼的石阶,玄色披风扫过积雪,留下道深色的痕。
他解下腰间的马牌扔过去,“我记得你,你是斥候营的吧,骑术不错。”
“你骑我那匹‘踏雪’,它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