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动,”师傅的声音很稳,“她在试探我们。”
话音刚落,箱子里的笑声突然停了。紧接着,那滩暗红色的液体开始冒泡,像烧开的水,还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林婉儿盯着那滩液体,突然现水面上浮现出一张脸——苍白的,浮肿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眼睛却空洞洞的,直勾勾地看着她。
“啊!”林婉儿尖叫一声,往后缩去,撞到了墙上。
赵阳连忙回头扶住她,刚要说话,却见那滩液体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惨白的,指甲涂着鲜红的蔻丹,直挺挺地朝着林婉儿的方向抓来!
“孽障!”李承道低喝一声,桃木剑带着风声劈过去,正好砍在那只手上。只听“滋啦”一声,像烧红的铁碰到了水,那只手瞬间缩回液体里,水面上冒起一阵白烟,散出焦糊的味道。
箱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震得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差点熄灭。紧接着,红木箱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是里面的东西了狂,要把箱子撑破。
李承道从布褡里掏出一张更大的黄符,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上,然后猛地贴在箱盖上。这一次,符咒贴上后,出一道微弱的金光,箱子的抖动立刻停了,锁孔的红光也暗了下去,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只有地上那滩暗红色的液体还在,散着淡淡的酒气。
“师傅,那是什么?”赵阳的声音还有些颤,他刚才看得清楚,那只手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细碎的布料纤维,像是从什么衣服上刮下来的。
“是苏晚卿的怨气所化,”李承道收起桃木剑,脸色有些苍白,“她死的时候,手里攥着没喝完的合卺酒,所以怨气才会附在酒上。”
“苏晚卿?”林婉儿重复着这个名字,觉得莫名熟悉,“就是您说的,民国年间的那个?”
李承道点头:“看来古溪镇流传的传说不假,这只红木箱,确实和她有关。”他看向地上的液体,“这酒气里带着她的执念,刚才她想拖你进幻境,幸好你意志够坚定。”
林婉儿这才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护身符被捏得皱巴巴的。她看向红木箱,箱盖紧闭,黄符安安稳稳地贴在上面,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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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地上的暗红色液体,和空气中残留的酒气,都在提醒她,那不是幻觉。
后半夜,箱子没再动过。赵阳守在门口,没再打盹,林婉儿靠在墙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穿着一身红旗袍,料子很滑,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却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坐在一张婚床上,红色的帐子垂下来,挡住了外面的光。
“新娘子,喝了这杯合卺酒,咱们就是夫妻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林婉儿想掀开帐子,手却不听使唤。紧接着,帐子被拉开,一个男人走进来,手里端着个酒杯,酒色暗红,散着和箱子里一样的气味。
她抬头看向男人的脸,瞬间愣住了——那是赵阳的脸,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狞笑,眼睛里满是贪婪。
“喝啊。”男人把酒杯递到她嘴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喝了它,你家的财产,就都是我的了。”
林婉儿拼命摇头,想躲开酒杯,却被男人死死按住肩膀。她看见男人的另一只手,藏在身后,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
“你不喝?”男人的脸突然变得狰狞,“那我就帮你喝!”
他说着,就要强行灌酒,林婉儿挣扎着尖叫,却不出任何声音。就在酒杯碰到她嘴唇的瞬间,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蒙蒙亮了。
赵阳还守在门口,打着哈欠,看见她醒了,问:“师妹,你咋了?刚才一直在叫,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婉儿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她看向红木箱,黄符依旧贴在上面,地上的暗红色液体已经干了,只留下淡淡的印记,像块污渍。
“没什么,”她低声说,声音还有些颤,“就是做了个怪梦。”
李承道走过来,看了看她的脸色,皱了皱眉:“你被她的怨气缠上了。”他从布褡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这是安神的,你服下,能压一压。”
林婉儿接过药丸,放进嘴里,一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看向师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师傅,苏晚卿……到底是谁?”
李承道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缓缓开口:“民国二十三年,古溪镇有个叫苏晚卿的姑娘,是镇上富苏家的独女。她爱上了一个穷书生,却被家里逼着嫁给了镇长的儿子。新婚夜,镇长儿子现她不是完璧之身,又贪图苏家的家产,就给她灌了毒酒,把她杀了。”
他顿了顿,指了指那只红木箱:“那箱子,就是苏晚卿的陪嫁。她死的时候,穿着红旗袍,手里还攥着半杯没喝完的合卺酒,怨气太重,附在了箱子和酒上。”
“那她为什么要杀张少爷?”赵阳问,“张少爷和她无冤无仇啊。”
“因为张启山在箱子前许了‘永结同心’的愿,”李承道的声音低沉,“而苏晚卿的怨念,最恨的就是‘谎言’。”他看向林婉儿,“你昨晚梦见的,应该是她临死前的场景。”
林婉儿的心沉了下去。她终于明白,梦里那个男人的脸为什么是赵阳——不是因为赵阳怎样,而是苏晚卿的怨念,会把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变成伤害她的“丈夫”的样子。
就在这时,胖妇人端着早饭走进来,看见地上的污渍,惊叫一声:“哎呀!这是什么?昨晚还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