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乱世,兵乃平安之本。万万不可遣散。“刘文静说。
”那就移交地方,由刘大人统领如何?"
“此事不妥,事无先例。”
“如之奈何?”李渊又叹了一口气。
“我倒有一个主意!”刘世龙说:“这些人都放到城外,我找个地方把他们安置起来,请二少爷到那里,不出几个月就可以把他们训练成一支军队。所需经费由我来支付。。。。。。"
刘世龙还没有说完,李世民就站起来说:
”世民正无事可做,愿去试试。“
”这个主意好。“唐俭叫道。
李渊仍犹豫不决,说:
”万一好事者张扬出去,岂不有私自储军之嫌?"“这个好办,”刘文静说:“就说是晋阳乡长募兵自卫,当今乱世,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李渊又转过头来对李世民说:“此事事关身家性命,一定要慎之又慎,不可有丝毫泄露。”
说完便又叹了一口气,那意思是,时事艰难,要保住身家性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正说着,报有人来访,李渊一看,是长孙顺德。长孙顺德是李世民的妻子长孙氏的族叔,祖上当过前朝的泰州刺史,父亲是本朝开府,他本人也是右勋卫,听说躲避辽东之役,朝廷下诏缉捕,不知何时跑到太原来了。
“你不为皇上效力,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李渊说。
“来讨口饭吃。”长孙顺德说。
“来得正好,与我到乡下为伴。”李世民说。长孙顺德不知底里,李世民简单把事情说了。众人都说,这是个好主意,那里正缺人手。
李渊看大家都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晋阳并非净土,看来长孙大人不可久留,也不可在外露面了。”刘文静说。
“凡事小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李渊忧心忡忡地说。
这时,沓玉已经给长孙顺德摆上了一副酒具,她在给他斟酒时,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好像要记住点什么。吃过晚饭,李渊在花厅里与沓玉下棋。近日来,他喜欢与沓玉下棋,他觉得她的棋艺大有长进,以前,总认为她的棋艺只配和智云下。这些日子,沓玉似乎在各方面都有所长进,字也写得越来越像他了。只是她喜欢悔棋,要是别人,他是绝不允许的,她就不一样了,就是一盘棋悔十次,他也让着。有时高兴起来,甚至由着她提子儿,撒娇地说:“这里不行,老爷得换个地方着。”他就换个地方,反正赢她只是时间问题。看她撒娇有时比下棋本身更有趣。
与沓玉下棋,既轻松又愉快,这对于李渊,是一种真正的休息。
从花园深处,飘过一阵阵似有似无的长笛声,吹的是东晋名曲《梅花三弄》,这是李渊的主意。每次下棋,他都令乐工在花园深处,或吹笛,或弹琴,以音乐助兴。有时是伯牙的《高山流水》,有时是阮籍的《酒狂》,但更多的却是桓伊的《梅花三弄》。这桓伊不但是个音乐家,还是谢安手下的一名骁将,在淝水之役立过赫赫战功。
这时,武士走了进来。
和许多李府的常客一样,他进来是不用通报的。只是到了花厅门前,才听得丫鬟说了声,“武老爷来了。”武士说了声“唐公好雅兴啊!”便站在一边看棋。
武士看了一会儿,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李渊和沓玉都抬起头来。
“武老爷是笑沓玉的棋艺太差了。”沓玉说。“岂敢岂敢,沓玉姑娘的棋艺,最差也在我之上。”武士说:“我笑的是你们手上的子儿。”
李渊和沓玉看了看手中的棋子,并没有什么值得笑的地方。
“棋局十九道三百六十一路,仍象天之数;棋有黑白,乃阴阳之分。男女对奕,乃阴阳之合。唐公以阳刚之巨手而执白子,沓玉以阴柔之纤指而捏黑子,以阳阳对阴阴,刚刚对柔柔,故可笑尔。”武士说。
“依武大人之见,我们得换子儿。”沓玉说着,便把自己装黑子的孟递了过来,同时拿过李渊的孟。她从孟中夹起一个白子,“叭”地一声扣在棋眼上,说:
“这一盘老爷输了。”
沓玉说着,便看着老爷笑。
“你看看,被你一搅,阴阳颠倒也。”李渊笑着对武士说。
武士也笑了。大家正笑着,便听得门口的丫头说:“裴老爷来了。”
裴寂说了声“武兄也在”,便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案上。裴寂很少空着手来,他总是要带点什么礼物,他的礼物不管轻重,都能讨李渊的喜欢。
他也不说是什么东西,只对杳玉说:
“请沓玉姑娘把灯吹灭,然后找人再加八盏灯。灯不可一盏一盏来,要八盏一起来。”
在沓玉把灯吹灭之后,裴寂把他带来的东西挂在屏风上,然后用身子挡住大家的视线。李渊和武士站在窗前捋胡子,等着看裴寂的把戏。
等沓玉带着八个人提灯进来时,裴寂身子一闪,所有人都“啊”地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后躲去,他们都看到一匹骏马从裴寂身后向他们飞奔而来。
李渊一定神,却原来是一幅奔马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