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谁敢抗命?"
谭威猛地拔出佩剑,寒光闪过,众人皆被震慑住。那名试图救邹峰的校尉,手僵在半空,看着谭威森冷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他此时突然明白了,在这谭威一言堂的西北大营,任何人触犯规矩,都不会有例外,哪怕背后有着复杂的关系和难言之隐。
牛皮鞭破空的尖啸声回荡,当第一鞭重重抽在邹峰背上时,他的身子猛地弓成虾米状。
文人出身的他皮肤白皙,鞭痕瞬间在脊背上绽出狰狞的血花,像条扭曲的赤蛇。围观的其他部队的军士们交头接耳。
有人嗤笑,有人摇头,谁都知道这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副将,平日里作威作福,此刻不过是咎由自取。
"啊!"
第三鞭落下时,邹峰再也顾不得体面,杀猪般的惨叫声直冲云霄。他的手指深深抠进方凳边缘,木屑混着血渍簌簌掉落。
皮开肉绽的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每一下抽打都像有人用烧红的铁签在脊背上乱戳。他突然想起自己在京中的锦衣玉食,又想起自己初到军营时打算来个文人驭将,可此刻这些回忆都被剧痛碾成齑粉。
"别打了。。。求你们。。。"
最后几鞭落下时,邹峰已经涕泪横流。温热的泪水混着血水滴在青砖地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痕迹。
他瘫倒在方凳上,浑身筛糠般颤抖,再也没了往日颐指气使的威风。
围观的新军士兵爆发出一阵哄笑,就连辟州军的部下都别过脸去,不忍直视主将这副狼狈模样。
谭威看着地上蜷缩的邹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抬下去休养,把他那几个小妾都赶出府邸。军中不带姬妾,这规矩不用本督再重申吧?"
他的声音冰冷如铁,却在邹峰听来犹如催命符。
当夜邹峰被塞进一顶简陋的帐篷。他趴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呼吸一下都牵扯着皮肉。
"谭威这个泥腿子!"
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唾沫星子喷在沾满血污的被褥上。
"若不是你,老子何至于此。。。"
。。。
"将军别动,药要上歪了。"
柔媚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小妾春桃跪在床边,玉手捏着浸了草药的布巾,指尖微微发颤。
看着邹峰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她眼眶一红,泪珠啪嗒啪嗒落在床单上。
邹峰扭过头,看着春桃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悲凉。他想起数月前,那李富贵信誓旦旦地说:
"只要占了黑乐山的宅子,瓜州城就是您的天下。"
如今想来,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
"谭威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他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奈。
"早知如此,就该听你的,早早和你回辟州去,如今已经身不由己了。"
春桃强挤出一抹笑,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将军说什么傻话,春桃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她嘴上说着甜言蜜语,心里却在盘算,如今战事吃紧,若邹峰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如花似玉的年纪,岂不是要陪葬?
只是面上仍做出情深意重的模样,细细为他涂抹药膏,不时吹两口气,缓解伤口的灼痛。
"你们都回辟州,等我战后归来,若我回不来。。。"
邹峰突然顿住,喉咙滚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