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知昭进门了,在萨曼莎的注视下。
一跨进那扇门,她所有的气力,精神,好像瞬间都被打散了。
客厅里堆着几个纸箱,姚思逸跪在箱边,翻看着什么。任知昭一进门便看到了,却没有一丝精力去应对。
“哟,回来啦。”
姚思逸头都没抬,语气像是一早便知道她今天会回来。
“你回趟家搜刮来这么多东西——这些游戏我们倒是可以打——那电子琴是啥意思啊,家里没地方放了——我靠你脖子上什么东西啊?!喂!你又咋了?——”
“我很累。”任知昭扶着门框,没回头,“我休息一会儿。”
一进卧室,她锁上门,跪坐到地上。
文件袋很结实,她沿着密封口扒拉了两下,就用蛮力拆了,拆得乱七八糟。
里面的东西被她抖落出来,有她的药,病历,各种文件。
以及一张写了字的纸。
她把纸抓到眼前,仿佛还能闻到一丝未干的气息。
“昭昭∶
对不起,不能再陪你去看医生。在美国,医生是不能强制你使用任何药物的。你不想再用药,就坚定表达你的意愿,不要管对方说什么。
但是千万别突然断药。停药的过程,刚开始可能会有些难熬,坚持一下,我知道你可以。
车的各项保险我都办好了,你只管开。文件都在这里。注意安全。”
没有了。
她想再往下读,但是没有字了。
她捏着那张纸,就那样在地上坐了一会儿。
天上的云好像越积越大了,压着屋檐缓缓流过。
任知昭把散落的文件收起来,从地上撑起身,向窗边走去。
她在书桌上又看到了另一个信封。很小一个,静静躺着。
这次,她很小心地把信封拆开了。
“昭昭∶
对不起。
爱是放手,我会放手。
做你想做的。
圣诞快乐。”
信底夹着一张拍立得。两年前的圣诞,他们一起拍的。
一张被她烧了,一张现在在她手里,上面有丑丑的中文字迹:
“昭昭,我爱你”。
这下真的没有了。
她抖了抖信封,又在房间各个角落看了一遍,再也没有找到更多东西。
这一年的圣诞节,他把想说的,能说的,有关她的一切,都留在了原地。
任知昭放下照片,抬起头,在眼前看到了一些白色的东西。
飘零,碎落。
是雪吗?
她好像看见,洛杉矶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