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刺客在暗夜中摸到对方颈动脉的搏动。
他侧过脸,耳朵贴着墙。
远处清军嘶哑的号令、爆炸现场伤兵断续的哀嚎、还有风卷起树叶的沙沙声,
一并灌进耳廓,却在抵达心脏之前,被他的呼吸切成整齐的节拍。
节拍里只有两个词:
“再等。”
“再杀。”
黎加缓缓抬手,把弓弦拉开又放回。
青羽箭的镞尖在硝烟里闪过一线幽蓝,像冰湖底下裂开的电光。
他的指节因弓力而微微发白,却稳得像铁铸。
最后一缕硝烟掠过箭羽,
他低低地、几乎无声地吐出一个字:
“好。”
字音落地,
他整个人伏得更低,
像一块被雪埋住的刀,
只等下一阵风,
就亮出全部寒芒。
视线扫过预设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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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名燧发枪手已呈扇形散开,
枪口隐在砖缝与枯草之间。
战场喧嚣成了最好的伪装:炮声、号角、惨叫、马嘶,
把清脆的枪响撕得支离破碎。
“就是现在!”
黎加慢慢抬手,伍指并拢,向下一切。
砰——!
第一轮枪响,炮营左哨哨长刚举起令旗,眉心突兀炸开一点猩红,旗杆脱手,斜插在泥里,像一杆断戟。
砰——!
第二轮枪响,右哨哨长蹲身查看炮尾,铅子穿透铜护板,在他太阳穴凿出一朵血花。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身子缓缓滑坐在炮轮旁。
砰——!
第三轮枪响,后哨哨长正挥刀督战,子弹从后颈贯入,喉结碎裂,刀尖指天,人却跪倒,仿佛向无形的死神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