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兵颤抖着用牛皮水囊口对准渗水的缝隙,浑浊的水线细得让人心焦。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砸进泥里,瞬间无踪。
“咻——!”尖厉的破空声撕开死寂。一支羽箭“哆”地扎进取水兵脚前半尺的湿泥,箭杆剧颤。
紧接着十几支羽箭接踵而至。
“排长!西梁有人!”警戒哨兵嘶吼。
几乎同时。
“砰、砰砰、砰砰砰!”六支燧枪接连喷出火焰和浓烟,六颗铅弹呼啸着犁过西侧沙梁顶端。火枪特有的刺鼻硝烟味立刻盖过风沙的气息。
二、三个模糊的土黄色身影从坡顶栽落。
洼地边缘取水的两个士兵终于把两个水囊灌满。所有人立刻快撤退。
洼地里,只留下被踩烂的泥印,几具党项人的尸体,和被铅弹、羽箭射破的空瘪水囊,尸体下的血迹早已干涸。
夜晚。西军宿营地。
刺骨的寒意取代了白昼的酷热。营火圈出昏黄的光晕,光圈外则是无边的黑暗。
暗影里,三个党项“夜鹞”紧贴沙面移动。
厚重的毛毡裹住身体和脚掌,只留出野兽般的眼睛。
冰冷的沙粒摩擦着他们赤裸的足底。
他们的目标,是篝火旁打着哈欠的哨兵。
突然,一只裹着毛毡的脚踝触到沙下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绳索。
“当啷啷……!”一阵铜铃声在寂静的夜幕中刺耳得如同炸雷!
“夜袭!”哨兵瞬间举枪射击,大声嘶吼。
篝火光晕边缘的黑影中,几根短管燧铳的暗蓝色枪口倏然伸出,负责值夜的三班班长赵大虎和他的战士们已等候多时。
“自由射击!开火!”赵大虎低吼。
“砰砰砰!”数道火舌在夜幕中喷吐!硝烟弥漫!
距离太近,两个西夏夜鹞胸前猛地爆开血雾,身子如破麻袋般栽倒。
几乎是枪响的同时,赵大虎从腰间皮套抓出一枚铸铁手雷,一把拽掉拉环,引信“嗤”地喷出火星!
他拧身、摆臂,手雷画着弧线砸向第三个黑影隐没的沙窝!
“轰!”
爆焰撕开黑暗,沙石裹挟着不明碎块飞溅!却并无惨叫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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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方向警报号角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