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进,虽心有不甘,那满腔悲愤几乎要破膛而出。
但军令如山,殿下的命令他无法违抗。
他重重地一跺脚,脚下的石板仿佛都震颤了一下。
旋即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后方囚车。
不多时,他像拖拽一头待宰的牲畜般,将挣扎哀嚎、涕泪横流的朱福拖到了中央空地。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小的冤枉!都是被逼的!是朱勔!”
朱福涕泗横流,撕心裂肺地哭喊求饶,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而赵桓对朱福这垂死的哀鸣,却充耳不闻。
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玄色的常服下摆在晨风中微微拂动。
他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地走向场中央,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刘安仁见状,以为赵桓终究要亲手交人,以示妥协,心中更是笃定,下意识地也向前迎了一步,伸出手准备接人。
就在这电光火石、千钧一发之际!
“若冲!”
赵桓的断喝如同惊雷炸响。
侍立一旁的王若冲,显然早有准备,闻声而动。
他双臂猛然发力,将怀中一直紧捧着的、用明黄绫缎包裹的长条状物体,精准而迅猛地朝赵桓抛掷过去。
赵桓手臂在空中一展,五指如铁钳般牢牢握住。
包裹的黄绫瞬间滑落,露出其下真容。
一柄狭长笔直、刃口寒光流转、带着森然皇家威仪的御赐仪刀!
冰冷的刀身在熹微的晨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锐芒!
“殿下不可——!”
李寿孝瞬间洞悉了赵桓的意图,发出一声的断喝!
而刘安仁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化为极致的惊恐。
他目眦欲裂,厉声尖啸:“定王殿下!住手!你胆敢……!”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赵桓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迟疑与波澜,唯有决绝的杀意!
他手腕骤然翻转,灌注了全身力量的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到极致的银色弧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落!
“噗嗤——嚓!”
利刃切入皮肉、斩断骨骼的闷响与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深处,如同死亡的丧钟敲响!
而朱福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写满了卑微哀求的脸庞,瞬间彻底凝固。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希冀,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被无边的惊愕与永恒的黑暗死寂所吞噬。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呼。
一颗肥硕的头颅,带着喷射如泉的滚烫鲜血,如同被巨力抛起的蹴鞠,冲天而起!
浓稠的血雾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
那具无头的尸身,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机,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便如同破败的麻袋般,“噗通”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脖腔里的鲜血如同失控的泉眼,汩汩地、汹涌地向外喷涌,迅速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蔓延开来,汇聚成一片不断扩大、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