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萝椅里思阿大!
阿大没了不用怕!
换个金鼠好听话!
从此银多粮满仓,
藤萝椅里小儿笑!
严嵩目光闪烁不敢迎上嘉靖帝的目光,只能低着头在心里咒骂:陈方戌这个蠢货!这种市井稚儿唱的小调居然也能拿来拍马屁!他还以为这是丰收年的预兆,却不想皇上是拆字高手,细一看,京城头顶日不就是景字么?而谷衣倒过来合成裕字,这分明预示着景王和裕王,童谣里暗指景王逾越继承大统。
严嵩以为,景王这边由他一直把政扶持,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愚蠢搞出来这种把戏!立即跪道:“陛下息怒!陈主事不过见街市小儿唱曲寓意吉祥,也是希望大明民富国昌,恕臣直言,这能与景王扯上什么干系呢?”
嘉靖帝冷哼一声:“这么说朕冤枉他了不成?还老儿老!朕就是老了天下也是朕的天下!还容不到他放肆!”
严首辅伏地哭拜:“陛下英明!景王殿下谨记列祖列宗教诲,从未有过僭越礼数之举,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正所谓嫡幼有序,殿下爱敬兄长谨尊本分,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之人离间,望陛下明察!莫伤了君臣父子情谊啊!”
:“好你个严嵩!现在替景王说话都明目张胆了么?!”想到歌谣里阿大没了,老儿身边净是给小儿说好话的鼠辈,嘉靖帝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严嵩的鼻子半天也再说不出话来!
其实严嵩哪里知道,陆秉家里排行老大,从前兴王世子时,嘉靖帝也曾叫过陆秉阿大,只可惜昔日情分终以陆秉之死戛然而止,年少时的称呼也再没人记得了!
想到陆秉从前的卑恭谦顺,如今只剩他孤家寡人,而自己一直宠爱的儿子联合臣子来有所图谋,一种深深的疲惫感油然而生,嘉靖帝顿时身形一歪,直直跌坐在祥金龙纹罗椅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晏雪行错觉,嘉靖帝额前的头发居然肉眼可见地变白,晏雪行想上前搀扶,想要给他渡些真气护住心脉,却见一旁的张圭年却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可上前。
:“臣愧对陛下!望陛下保重龙体!臣甘愿生生世世侍奉皇上,只望陛下明鉴!微臣并非为景王说话,皆因臣实在不忍玄武门之变重现,若使骨肉猜疑手足相残,臣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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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首辅侍奉君王二十多年,替自己开罪的话信手拈来,果然,嘉靖帝虽然心中仍有存疑,面色却渐渐缓了过来。
嘉靖帝正想叫首辅平身,严嵩却又拜了下去:“陛下!此事关乎社稷安定必须要彻查!要不谁都胡乱造罪,人人自危天下难以太平,江山危矣!”
严嵩义正言辞,任谁看到都会觉得他与此事无关,嘉靖帝轻瞥他一眼,随即低头陷入了沉思。
童谣虽然设计隐秘,但肯定是有心之人做的,这种明面上得利益者是景王,但景王身下谋士众多,自己这么多年不与皇子们见面,虽然宠爱靖妃,景王却也从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这件事很难说不是有心之人造出来的。至于是谁,谁又能说得准呢?
嘉靖帝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总不会与两个皇子脱得了关系,残害手足的人如何能继大统?
嘉靖帝心头一惊,又想到这半个多月以来,东厂未免太过殷勤,难道不是童谣里的金鼠?!毕竟禁军统领薛超刚刚被贬,锦衣卫此时又群龙无首,东厂如今算是君前独一份了!
唉!要是陆秉还在就好了!自己这二十多年来顺风顺水,很大程度上,不就是因为陆秉忠心耿耿,自己放心把事情交给他的缘故吗?
从前只要交给陆秉的事就没办不好的!那些个大臣弹劾的贪污受贿,徇私枉法自己这么多年来还能不知道?
要说清白,这满朝文武又有几个是清白的?这么说来,那些对陆太保群起攻之的弹劾未必没有原因!
:“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朕看不如交由镇抚司去办好了!”
嘉靖帝话音刚落,严嵩不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会交由冯惜庄或者新的禁军统领郭怀显去办,却没想到会是镇抚司!
如此,皇上还是对陆家念了旧情啊!
:“陛下圣明!”严嵩不敢反对,嘉靖帝扶着额头,正想屏退众人,这时从门外匆匆进来一人,那人一见到皇上立即跪地泣不成声…
:“陛下…!”
来人泪流满面,颤抖的哭声昏昏欲绝,嘉靖帝大惊:“徐爱卿,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皇孙薨了…!”徐阶说完放声大哭,嘉靖帝脸上血色被瞬间抽去,随着脑子里耳鸣声聋,嘉靖帝哆嗦着身体僵在那里,心口突然一阵猛烈的痛楚,突然嘉靖帝喉头一甜,嘴里鲜血喷涌而出,再说不出半句话,倒在罗椅上便昏死了过去!
那是被寄予厚望的皇孙!也是大明唯一的皇孙!如今说薨就薨了,国本不安,也难怪嘉靖帝心碎欲绝了!
晏雪行首先冲上去扶起嘉靖帝搭脉,发现他的脉象虚弱紊乱,正是急火攻心,伤及心脉的迹象。
晏雪行在心里叹了口气:半年多的调理算是白费了!经此一事,陛下的身体只怕是更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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