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音卫如狼似虎扑上!石音被狠狠踹倒,那枚“圣埙”脱手飞出,在测音石上摔裂!
“爷爷!”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石音倒在地上,浑浊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丝解脱般的平静。他看向被司音卫抓住、拼命挣扎哭喊的孙女,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石算狞笑着拔出青铜短匕:“老狗…吹响…葬音…汝孙…代汝…受…音刑!”
他一把揪住女孩的头发,不顾她的哭喊,将那枚冰冷的、边缘沾着石音血迹的“裂魂铃”,狠狠塞进了女孩的嘴里!然后,疯狂摇动!
“哐啷啷啷——!!!”
刺耳的噪音瞬间吞噬了女孩的哭喊!她小小的身体剧烈抽搐,眼睛翻白,涎水和血沫喷涌!石音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司音卫死死踩住!
仅仅片刻,女孩的挣扎停止了。小小的身体软倒,瞳孔扩散,嘴角挂着混合着血丝的涎水,耳孔渗出鲜血。那枚夺命的“裂魂铃”还卡在她小小的嘴里。
石算拔出染血的铃,嫌恶地在女孩的衣服上擦了擦,冰冷宣布:“范奴石音…奏杂音…亵圣乐…其孙女…代受音刑…毙!石音…罪无可赦…处…‘万音穿魂’!尸骨…磨粉…入…下一窑…圣埙泥!”
惨白的司音吏们围了上来,面无表情。他们举起了手中的“圣埙”、“裂魂铃”、青铜响板…各种能发出噪音的器物,对准了地上奄奄一息、眼神彻底死去的石音。
石算深吸一口气,吹响了那尖锐刺耳的“圣音”单调!
同时,所有的噪音武器被疯狂地摇动、敲打、吹奏!
“呜——————!”
“哐啷啷啷——!!!”
“梆!梆!梆!”
……
无数种最刺耳、最混乱、最令人崩溃的声音,如同无形的风暴、尖锐的钢针、沉重的铁锤,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轰击在石音的身体和残存的意识上!他的身体像被电击般疯狂弹动、扭曲!眼睛、耳朵、鼻孔、嘴巴…七窍同时涌出鲜血!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暴凸蠕动!最终,在无法想象的音波地狱中,他停止了挣扎,身体诡异地蜷缩着,仿佛被无形的声波震碎了每一寸骨头,碾碎了最后一点灵魂的残渣。
**精神的死寂:**
司音吏的惨白身影如同瘟疫,渗透进沟壑的每一个角落。哨声就是命令,埙音就是枷锁。人们学会了在“礼乐时辰”瞬间变成雕塑,学会了在刺耳的“圣乐”中露出被恐惧训练出的“虔诚”表情,学会了随着骨哨的指令精准地叩拜、麻木地嘶吼。任何多余的情绪、声音、动作都被彻底扼杀。沟壑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无声的坟墓,只有司音吏的哨声、埙音和惩罚的噪音在回荡。疲惫?虚无?早已被更深层的、对无形之刃的恐惧所取代。灵魂的活力被彻底抽干,只剩下被礼乐律条塑造出的、空洞的躯壳。
石根缓步走上“乐范坛”。他腰间悬挂的“法轮”、纺轮、窑炉、水卫令牌、陶瓮坠饰、法鉴锤旁,又多了一枚惨白的、形制诡异的微缩陶埙。埙身上刻着暗红的“音波”符号。他无视测音石上凝固的暗红血迹和石音孙女的尸体,径直走到那堆石音摔裂的“圣埙”碎片旁。
碎片散落在冰冷的玄武岩上,沾着石音的血和泪,也沾着他孙女口中流出的血沫。石根弯腰,用两根手指,小心地拈起其中一片较大的碎片。碎片边缘锋利,内侧还残留着埙腔内壁的弧度。
他将这片沾血的陶片,举到眼前。幽蓝的磷火在陶片的断口和血迹上跳跃。
然后,石根做了一件让所有司音吏都感到灵魂冻结的事情。
他张开嘴,将这片边缘锋利的、沾着爷孙两人鲜血的陶埙碎片,缓缓地、塞入了口中!
粗糙的陶片边缘瞬间割破了他的口腔内壁!浓烈的血腥味和陶土的腥气混合着涌入口腔!石根面无表情,用舌头和臼齿,开始反复地、用力地**研磨**那片陶片!
“咯吱…咯吱…咯吱…”
令人头皮发麻的陶瓷摩擦声和血肉被刮擦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乐范坛上清晰地回荡!石根的嘴角,一丝混合着唾液和鲜血的暗红液体缓缓淌下。他紧闭着嘴,喉结艰难地滚动,似乎在吞咽着坚硬的陶屑和自身的血肉!
片刻后,他张开嘴。
那片陶片被吐了出来,落在测音石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陶片依旧存在,但边缘被磨得圆钝了一些,表面布满刮痕和唾液血迹的混合物。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陶片上粘着一小块被磨下来的、石根自己口腔内壁的碎肉!
石根伸出舌头,舔去嘴角的鲜血。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刚才咀嚼的只是一片普通的土块。
他弯下腰,用沾着自己鲜血的手指,从石音孙女小小的、冰冷的嘴唇上,揩下一点凝固的、混合着血丝和涎水的污渍。
然后,他直起身,用这沾着童稚死亡气息的手指,缓缓地、涂抹在玄武岩测音石表面、那些密密麻麻、渗着血珠的《陶埙礼乐典》冰冷条文之上!
粘稠的污渍覆盖了“割耳”、“刺目”、“碎魄”等血腥字眼,留下了一道滑腻、绝望的痕迹。
“礼乐…典…”石根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陶埙破裂的闷响,带着一种吞噬了灵魂本质的冰冷满足,“…非土…非音…乃…血肉…研磨…魂灵…为律…”他顿了顿,喉间发出陶瓷摩擦般的吞咽声,目光扫过测音石上那片沾着他血肉的陶埙碎片,又扫过台下那些在惨白袍服中瑟瑟发抖的司音吏,声音如同从埙孔中呜咽而出,带着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回响:
**“…圣音…之奏…不在器…不在谱…在…吾…唇…舌…齿…喉…凡…入此…测音石…者…皆…为…乐…之…祭…牲。”**
童稚的血污在冰冷的律文上渐渐干涸。石根眉心的那道污秽黑痕,在司音吏惨白袍服的映衬下,仿佛也张开了无形的孔洞,无声地吹奏着抽干整个沟壑最后一丝生机的安魂曲。那片粘着碎肉、沾满血迹的陶埙碎片,在测音石的血污中,闪烁着一种令人绝望的、象征着文化权力最终异化的惨白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