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肥原幽幽叹了口气,目光沉沉地锁着对方:“苏先生,何必还不肯吐实?”
“大佐明鉴,属下说的句句是实情。
“我己查得清楚,那日吴志国在凤凰山遭张司令与白小年设局追杀,侥幸脱身己是万幸。当晚张司令在楼外楼摆下鸿门宴,即便如你所说,他被李宁玉刺伤胳膊、用了苦肉计不去赴宴,可身负伤患不躲起来养伤,反倒连夜跑去裘家挖坟——你觉得这道理能说通吗?”
王田香早吓得面无人色,忙不迭顺着龙川的话头接道:“龙川大佐所言极是!许是属下记错了,那晚去挖坟的,定然是白小年!”
龙川却转向苏三皮,语气陡然转厉:“可你为何偏要瞒报?苏三皮,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顾晓梦!”苏三皮瑟缩着喊出来,“她说只要保住白小年,就给我一大笔钱;不然,就让她爹扒了我的皮!”
龙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身体微微前倾:“顾晓梦为何要保白小年?这里头有什么关窍?”
“小人实在不知啊!她只撂下这话,别的半个字没多讲!”
龙川肥原沉默良久,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击着,忽然开口:“我明白了。问题出在金生火身上。他们就像密码船上那次一样,又结成了同盟,想把吴志国推出去当替罪羊。
王田香立刻谄媚附和:“大佐英明!定然是这般勾当!”
…
夜己深沉,裘庄陷入死寂。李宁玉独自坐在空旷的大厅里,指尖在钢琴键上流淌,肖邦的《夜曲》如月光般漫溢开来。烛火在她身后轻轻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极了她风雨飘摇的人生。
白小年悄无声息地走近,静立一旁,听着琴声里的幽微心事。
“这架德国钢琴,是钱司令生前给二姨太买的。”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整个裘庄,只有二姨太会弹它,最爱弹的也是这首《夜曲》,也总爱在这样的深夜弹奏。李上校当年常随钱司令来裘庄,该见过她吧?”
“未曾。”李宁玉的指尖未停,“听闻二太太性情孤僻,从不见外客。”
“这就难怪了。”白小年轻笑一声,目光落在琴键上,“这架琴的第七与第八个琴键缝里,藏着一片刀片。二太太当年得宠太过,树敌不少,那是她为自己留的后路。”
李宁玉弹奏的手指一顿,依言探向琴键缝隙,果然摸出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她抬眼看向白小年,眸光锐利:“白秘书对裘庄的底细,倒是了如指掌。”
“不瞒李上校,这裘庄的一砖一瓦,我都熟得像自家后院。”白小年迎上她的目光,语气里带着一丝诱惑,“若你也想从这里出去,或许,我们可以做笔交易。”
“好啊。”李宁玉将刀片收起,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我向来喜欢交易。”
“李上校是出了名的数学天才,与你谈交易,我怕是讨不到便宜。”白小年不急不缓地说,“不如用最原始的法子——我讲一句我的机密,换你一句你的机密。”
“我的工作机密,尤其关乎二代恩尼格玛机的事,绝不会拿来做交易。”李宁玉一口回绝。
“不不,我对那些机器毫无兴趣。”白小年摇头,“我说一句裘庄的机密,你回一句你的私事——如何?”
“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