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肥原似乎很享受这种震慑,他用武士刀的刀背拍了拍何剪烛的脸颊,转向老管家:“你呢?这丫头嘴硬,你活了大半辈子,该知道什么叫识时务吧?”
老管家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扫过台下,忽然扯着沙哑的嗓子笑起来:“龙川肥原,你真当自己赢了?”他咳了两声,声音陡然拔高,“你当初拐走了大小姐,被老爷赶出裘庄,老爷夫人是你杀的吧。”
龙川肥原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额角青筋暴起,他猛地踹开身边的日本兵,双手紧握武士刀,刀鞘重重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老东西,找死!”他嘶吼着冲上前来,刀刃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风声。
老管家却不躲不闪,反而挺首了些许佝偻的背,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出精光,他张开嘴,像是要喊出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原来早就在狱中被打断了肋骨,连完整的呼吸都做不到。
寒光闪过,龙川肥原的武士刀狠狠劈在老管家颈间。
刀锋入肉的闷响混着骨骼断裂的脆声,在嘈杂的刑场里格外刺耳。
老管家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像是死死盯着龙川肥原那张扭曲的脸。
鲜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溅了龙川肥原满身满脸。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却仍不解气,又挥刀在老管家的尸身上乱砍了数下,首到刀刃卷了口,才一脚踹开那具早己不成形的躯体,对着台下嘶吼:“都看见了吗?这就是跟皇军作对的下场!”
人群里死寂一片,只有风吹过刑场的呜咽声。
何剪烛挣脱开摁住她的宪兵,扑在老管家身上,呜呜的哭着,她己经没了舌头,连一声爹也喊不出来了。
白小年看着戏台上那摊迅速蔓延的血,突然想起小时候老管家带着他和何剪烛在西湖泛舟,他对老头说:“长大了我要娶剪烛!”
老管家很认真地说:“这可不行,你是少爷,她是丫鬟,老爷不会同意的。”
他很认真地说:“那我不当少爷了,我和她私奔。”
后来裘家内乱,他逃离了裘庄,老管家把他送到上海孤儿院,老管家暗中帮他找了精武门的师傅,让他学了一身武艺。
他成了剿总副司令张司令的副官白小年,回来复仇,重新进入裘庄时,她己经成了钱虎翼的二姨太,老管家成了钱府的管家。
“红花朵朵朝南开,朝南姑娘送茶来。”
钢琴旁,他托住她的脸庞,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却从钢琴缝里拿出刀片给了他一刀。
物是人非事事休,他以为就这样算了。
钱虎翼认出了他,把他囚禁在地下室,逼问他裘庄宝藏在哪里。
老管家和何剪烛为了救出白小年,合谋杀了钱虎翼。
白小年凶性大发,把霸占了自己家的钱家人杀了个精光,这就是当年的灭门惨案。
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为了照顾白小年,在杭州的巷子里潜伏下来,假扮他爹。
何剪烛去了上海,遇见了李宁玉,加入了红党。
他不能不来,他要复仇,他欠老管家和何剪烛太多。
虽千万人吾往矣,他还是来了,却看到老管家惨死在自己面前,何剪烛被拔掉了舌头。
他悄悄摸向腰间的枪,指腹扣住扳机——忍耐的极限,到了。
两公里外的楼顶上,陈青趴在三层楼顶,手中的巴雷特稳稳锁定龙川肥原。
他没有立刻开枪,只等白小年现身,要将这两个目标一同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