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王赫微笑,话锋一转,“将军对此有何见解?”
王贲一愣:“末将仅为武将,唯命是从。”
王赫轻叹:“景公推行的军政分离,让多少长于政务的将领受限,将军亦是其中之一。”
王贲面露迷茫。
王赫拍了拍他的肩:“将军不妨深思,军政分离,真的利大于弊吗?”
归府后,王贲洗漱完毕,前往王翦房间照料病父,但王赫的话语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王翦虽年迈,目光仍锐利,察觉儿子心事重重,问道:“你在思索何事?”
王贲迟疑片刻,复述了王赫之言,并问:“父亲,景公的军政分离,真的好吗?”
王翦挣扎着坐起,王贲连忙搀扶。
突然,“啪”地一声,王翦打了王贲一记耳光。
王贲愕然,不知所措:“父亲,是我做错了吗?”
王翦喘息片刻,道:“军政分离,虽束缚将领之权,却也护佑了将领。心怀不轨者视其为枷锁,阻碍了他们对朝政的染指。”
“……而无异心之将领,深知此乃保护伞。遵令行事,功过皆由君王定夺,免遭功高震主之祸。你竟有此疑问,莫非你也有不轨之意?”
王贲惊恐万分,立刻跪下叩首:“儿子绝不敢,誓死效忠帝国!”
王翦凝视儿子许久,方松了口气:“王赫此人有不轨之心,还想拉你下水,真乃罪该万死!”
王贲疑惑:“王赫族兄绾公刚卸甲归田,他怎敢背叛皇上?”
王翦沉吟:“近日外面有何动静?”
王贲如实禀报:“皇上巡游,沿途多有杀戮……”
他细述了咸阳近况。
王翦恍然大悟:“王赫急了,全族性命系于一身,不得不铤而走险。皇上巡游,特命王离随行,显然早有防备。加之高景坐镇咸阳,王赫计划必败!你若卷入,王离将丧命,我王家亦难逃灭族之灾。”
王贲惊出一身冷汗:“父亲,我该如何是好?”
王翦果断道:“秘密去见高景,将王赫所言尽数告知,不得隐瞒!”
“是,儿子遵命。”
深夜,王贲悄然行动。
一名身披黑袍之人,悄然敲击高景宅邸侧扉。
门扉轻启,胜窥见那遮掩面容之客,询其来意:“君子有何要事?”
黑袍人以低沉之声回应:“有急事求见景公,烦请通报。”
胜面露异色,低语:“莫非是王贲将军?”
黑袍人身躯微颤,却未承认。
胜侧身让路,轻声道:“景公早有吩咐,王贲将军若乔装来访,无需禀报……请。”
黑袍人步入宅内,待胜阖上门扉,方揭开头罩,显露真容,正是王贲。
他面露难以置信之色,脱口而出:“景公已知我会来访?”
胜微笑不语,仅以手势示意:“将军,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