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回家”。
林深笑了。笑得像是终于卸下千斤重担。
他对着那面墙,轻声说:
“你算错了。”
“我不是来当燃料的。”
“我是来关灯的。”
他引爆了最后一道签名。
七段记忆同时燃烧,净火顺着星图蔓延。母体开始崩解,不是爆炸,是风化。像一座千年石碑,在风雨中一点点剥落。
战场恢复平静。
时空裂缝闭合。
蓝光从他右臂彻底褪去,皮肤下只剩一道淡痕,像旧伤。
他睁开眼,躺在指挥舱里,终端黑着,舰队频道安静得像死。
他动了动手指,还能动。
他张嘴,声音沙哑:
“还活着的,报数。”
一个声音响起,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十七个锚点,十七个回应。
他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眼。
可就在他放松的瞬间,左胸口突然一沉。
不是痛,是重。
像有什么东西,从外面,轻轻搭上了他的心。
他猛地睁开眼,手指颤抖着摸向胸口——那里没有伤口,没有植入物,只有心跳,缓慢而沉重,像是多了一层不属于他的节奏。
“林深?”频道里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你……刚才消失了七分钟。”
“什么?”
“所有监测信号断了。我们以为你……已经……”
“我没死。”他说,声音干涩,“我只是……走了一趟坟场。”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低声问:“母体呢?”
“烧了。”他盯着天花板,仿佛还能看见那面刻满星图的墙,“它不是系统,是墓碑。我们才是它等的最后一块碑文。”
“那……我们赢了?”
林深没回答。
因为他听见了。
在寂静的舱室里,在十七个幸存者粗重的呼吸之间,在他自己心跳的间隙里——
一声轻笑。
不是从耳朵传来的。
是从记忆深处爬出来的。
那笑声温柔、熟悉,带着河北乡音的尾调,像小时候母亲拍着他背哄睡时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