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天族边界时,松鼠飞蓬起了毛发,朝树木间张望。她还是等着天族猫出现,把她护送进去好了。没必要私自踏进天族领地,触怒叶星。随着云层从群山中翻卷而来,晨间的燥热已经让位,湿润的潮气取而代之。松鼠飞能嗅出雨水的气息。就在她一边等待,一边努力寻找天族边界对侧的动静时,第一波雨点开始落了下来。
她听见蕨丛窸窣,于是赶紧将目光投向声音来源。黑白相间的毛发从蕨叶间闪过,接着,天族武士浅天滑步进入了空地,小心翼翼地嗅尝着空气:“我闻到了雷族的气味。”
阿树迈步钻出来,走到她身边:“我们不正是在边界附近吗?”
松鼠飞扬起尾巴:“阿树!”
浅天率先转过身来:“松鼠飞?你在这里做什么?”阿树还在转身的时候,她就已经大步朝松鼠飞走来。雨水开始溅落在他们周围的叶子上。
阿树快步从她身后追来。“桠枝怎么样?”他喊道。
“她很好。”松鼠飞的声音在树木间响起。她回头看去,想知道附近是否有雷族武士。她可不想被族猫看到自己和天族猫讲话。她压低了嗓门,轻声说道:“我想和叶星讲话。”
浅天来到她面前,眯起了眼睛。松鼠飞能在她的眼神里看出质疑,但这只黑白相间的母猫什么也没问,只是敬重地低下头来。
族群副族长的身份有时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松鼠飞想。“她在营地里。我带你去见她。”
阿树神色惊讶:“但松鼠飞知道营地的位置。她可以自己去营地,我们继续完成巡逻就好了。”
浅天不耐烦地弹动尾巴:“我们不能任由其他族群的猫脱离守卫,在我们的领地里瞎逛。”
“但她是独自来的。”阿树似乎并不认同她的话,“她一只猫能造成什么伤害?”
“她或许是来打探消息的,也可能会捕捉我们的猎物。”浅天告诉他。说着浅天又飞快地看了松鼠飞一眼。“我知道你不是,”她又恭敬地补充道,“但我们总得按规矩来。”
“这规矩完全讲不出道理。”阿树反对说,“但随便吧,我们就按你的办法做事好了。”
松鼠飞瞥了他一眼,觉得好笑。
一日为独行者,终身为独行
者。
阿树真的能理解武士守则吗?
浅天点了点头,让松鼠飞穿过边界。松鼠飞再次搜寻森林里是否有雷族武士的踪迹,然后才迈步进入天族领地,跟着浅天朝天族营地走去。
“你的孩子们怎么样?”阿树放慢脚步走在她身边,于是她问道。
这只黄色公猫自豪地咕噜起来:“他们长得很快。”
斑愿在上次森林大会上报告说,紫罗兰光生下了阿树的孩子。她的姐妹桠枝高兴过了头,竟然请求族长允许她去探望自己新出世的至亲,但黑莓星并不愿意放任自己的武士缔结如此亲密的关系。“紫罗兰光是天族猫。桠枝是雷族猫。”他说过,“这种被割裂的忠诚只会有害无益。”
松鼠飞跟着浅天穿过一片长满黑莓的空地时,瞥了一眼阿树。“桠枝很想见他们一面,但我想,她恐怕要等到他们第一次参加森林大会时才能达成心愿了。”
“紫罗兰光简直等不及想把他们带出来给大家看。”阿树的眼睛都在发亮。
这会儿雨更大了。雨点拍打在树冠上,又滴进森林里。松鼠飞抖去皮毛上的水珠。他们已经靠近营地,松鼠飞的心跳也随之快了起来。叶星会愿意听从她的意见吗?
营地围墙出现在前方,浅天快步走到了前面。“阿树,你带着她。”她回头叫道,“我先去向叶星通报她来了。”
通报?
松鼠飞紧张地扭了扭耳朵。“我只是来和她谈谈的。”她在后面喊道,但浅天消失在了营地通道中。
“你想和她谈什么呢?”阿树问。
松鼠飞抬起下颌。她并不习惯遭到其他猫的质询。“如果叶星想让你知道,你自会听闻的。”
阿树瞥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护送她进了营地。
她一进来,紫罗兰光就抬起了头。尽管耳朵上往下滴着雨水,但这位年轻的猫后还是在育婴室旁和芦苇掌共享一只老鼠。贝拉叶躲在育婴室通道里,舔舐着胀大的腹部。空地边缘已经聚起了水洼,有四只幼崽嬉闹着从积水里冲过去,水花四溅。这些幼崽都不超过三个月大。小一点儿的两只幼崽——一只黑白相间,一只长着黄色皮毛——一看到阿树就停了下来,然后跑过空地来迎接他。
黑白相间的小母猫最先跑到他跟前:“阿树!”
另一只幼崽也赶上来,开始热切地绕着阿树的腿蹿来蹿去,松鼠飞赶忙跳到一边。
“嘿,小根。”阿树温情地用脚掌轻拍那只黄色小公猫,又和黑白相间的小母猫碰了碰鼻子,“小松针,你好吗?”
“你现在可以陪我们玩吗?”小松针叽叽喳喳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