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囊倾空,神弓营如被利刃劈开的洪流,自十字路口精准地向两侧裂开,露出其后森然列阵的马槊营!
槊长两丈,密集如林,寒芒刺目。
马槊营甲士右腋死死夹紧粗长的槊杆,左手反握腰间短刀,毫不犹豫地狠狠刺入坐下战马后臀!
“唏律律——!”
战马剧痛狂嘶,速度瞬间飙至极限!骑士与马融为一体,化作冲锋的闪电!
“杀——!!!”
冲锋!
第一波箭雨如黑色冰雹砸落。
笃!笃!笃!……
箭矢穿透土墙的闷响连成一片,第一箭钉入,第二箭紧随其孔洞……当第二十支利箭穿透墙体,摇摇欲坠的土墙轰然向内崩塌。
边军赖以藏身的屋舍残骸,亦在连绵箭雨下化为齑粉。
马槊营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已至,丈八长槊如毒龙出洞,临时堆砌的拒马、仓促结阵的边军甲士,在摧枯拉朽的冲击下如同草芥般被撞飞、挑穿、撕裂。
铁蹄洪流无情碾过,所过之处,血肉成泥。
附近步卒嘶吼着试图重组盾墙防线,两侧迂回的神弓营却已喘息完毕。
三支箭矢再次扣于掌心,弓弦震响如霹雳,夺命的箭雨又一次覆盖攒射,将任何集结的苗头狠狠掐灭。
边军已饿了整整六天,从子夜厮杀到正午,精疲力竭,刀刃都握不稳;狼骑军中军主力却是养精蓄锐,甲胄锃亮,矛尖闪着嗜血的寒光。
这已非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狼骑军根本没给边军重整的机会,只一个冲锋,那摇摇欲坠的防线便被彻底洞穿!铁蹄洪流毫不停滞,直扑北城门而去。
纥石烈志宁冷眼扫过凋零的边军阵地,嘴角勾起倨傲的弧度:“离了高平城墙,这些残兵败卒,也配做我狼骑军的对手?”
然而,就在北去的大道上,数十名浑身浴血的边军老卒,拄着豁口的朴刀,喘息如破风箱,却如磐石般挡在了路中央。他们身上残破的藤甲浸透暗红,千疮百孔,身形佝偻,却死死钉在那里。
纥石烈志宁远远望见,脸上那点倨傲渐渐敛去,化为一片冰冷的漠然:“高平的石头……又臭又硬,令人作呕。”
他轻轻挥手,“碾过去。”
铁蹄轰鸣,越来越近!
老卒们浑浊的眼瞳里映出狰狞的马头,他们猛地吸气,胸膛起伏,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吼:
“披甲!执戟!戍边!”
“敌寇!头……”
战吼未绝,已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铁蹄声中,丈八长槊如毒龙探出,残破的身躯如败絮般被撞飞、撕裂、踏碎。
血肉瞬间融入尘土,只留下几片染血的藤甲碎片。
他们如同路边的野草,被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纥石烈志宁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声音听不出情绪:“可惜了。这些老卒,若在我麾下……”
心腹策马上前,眼中闪烁着贪婪:“大帅!高平已破,何不顺势拿下?太原、咸阳,指日可待!”
纥石烈志宁断然冷斥:“糊涂!荀羡敢引我入城,必有后招!此地不可久留,速速出城!”
“是!……大帅!城外有火光!”
心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惶。
纥石烈志宁猛地转头——只见城池外的天空,竟被映成一片诡异的橘红!烈焰腾空,仿佛将半边天幕都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