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慢慢踱步到温清宁面前,取过太监手中的白绫,缓缓拉直,柔软的白绫渐渐蓄上力气绷直,一寸一寸向温清宁的脖颈靠近,嘴里说着:
“本王来告诉你,被救走的人是杀了我那小舅舅的人。”声音里透出畅快,“钟从易死后,母妃好伤心,她抱着六郎哭,却指着我骂,怨我没有把人照顾好。真是不讲理,他贪心动了大沟堡,关我什么事?”
白绫碰到脖子的那一瞬,温清宁产生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凉。
上好的锦缎用来勒人,不愧是皇家……
长安城门处,南粮驾着马车,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奉命出城办事。”
守城的兵士见是济王府的令牌,开了闾门放他通过。
南粮努力维持住镇定,抖了抖缰绳,驾车不紧不慢地通过闾门。
“南粮哥,我们就这么出来了?”何明月感觉自己在做梦。
她原本在牢中睡着,狱头突然说上面要提神。人刚从牢里出来,就被人打晕,再醒来便在南粮的马车上。
“出来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南粮回望长安,繁华的京城在黑夜中好似一个吞人的怪兽。
“夫人和郎君呢?”何明月拉着南粮的袖子问道,“还有蔡婶子、螺奴他们呢?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南粮张了张嘴:“郎君会安排,我们先去姚州和其他兄弟汇合。”
何明月不疑有他,笑道:“我陪你赶车,闷在不见天日的大牢里,整个人都快关疯了。南粮哥,你说咱们到了姚州以后干什么好?”
“郎君和夫人留了足够的钱,大伙又有正经身份,开客舍、种地、打鱼、想干什么干什么。”
“咱们那么多人说不定能建个村子!”
马车扬起尘土,遮住身后的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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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
王炳拍开侯府大门,抱着头盔一边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走,一边朝吉祥问道:
“头儿今晚怕是回不来,交代我换值后过来看看,温小娘子咋样?巡逻时顺手从两相和给小娘子带了点羊臛,听丁掌柜说,小娘子爱吃这个。你让人送去厨房,明早热给小娘子吃,就说是咱们头儿叮嘱弄来的。”
吉祥一愣:“郡君被谢少卿请去验尸了。”
王炳脸上的笑容一顿:“不可能,谢少卿和头儿都在宫里……”
两人瞬间脸色大变。
“娘嘞!出大事了!”王炳转身就要跑。
吉祥把人拦下:“你别急,郡君走时带着平安和发财,还有范大范二兄弟,不一定就出事。”
王炳“哎呀”一声:“你是不知道温小娘子,那是很有点什么在身上,哪次案子到后面都要自己从鬼门关过一圈。我想办法通知头儿,你拿着名帖出去找找。娘嘞,可千万别出事啊!”
前头听说温小娘子难养活,他都当笑话听听,活这么大了,又有头儿护着,咋会难养活?
现实会给人响亮的一耳光,照这么个遇险法,温小娘子能活到这么大真的不容易。
这边王炳嗷嗷往皇宫跑,那边的皇宫里有人几次在生死线上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