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璃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又努力维持着,“姨娘她也是好心办差了事,只想着那些东西搁着也是白搁着,万万没想到,那竟是洛姐姐的…”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无比诚恳甚至带着几分急切地看向洛昭寒:“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们柳家管束下人不力,让姨娘行事失了分寸!妹妹在这里,替柳家,替姨娘,再给姐姐,给洛家赔个不是!”
说着,竟又要屈膝行礼。
“够了!”洛昭寒厉声打断她,气得浑身都在抖。又是这一套!
避重就轻,推卸责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摆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模样!
看着柳月璃脸上那摇摇欲坠的泪珠,洛昭寒只觉得无比刺眼。
“柳月璃!”洛昭寒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尖锐,“收起你这套鳄鱼的眼泪!你姨娘?你姨娘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伺候人的玩意儿,也配动我姐姐的嫁妆?没有你柳大小姐点头默许,她敢?当我洛昭寒是傻子吗?!”
她越说越怒,胸脯剧烈起伏,口不择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看着我姐姐性子软,好欺负吗?不就是仗着你爹如今巴结上了贵人,觉得我洛家日落西山,奈何不了你们了吗?
我告诉你柳月璃,我洛家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们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骑到头上来拉!我姐姐的嫁妆,少了一根线头,我洛昭寒跟你没完!我砸了你柳家的大门,也要把东西原封不动地讨回来!”
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字字如刀。
整个雅座彻底安静下来,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贵女们屏住了呼吸,有的面露惊骇,有的则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砸门?这话可太狠了!抚远将军府的嫡女,果然名不虚传!
柳月璃被这劈头盖脸的怒骂和威胁震得脸色更白了几分,身体晃了一下。
她眼中的水光瞬间凝成了冰,然而这冷意只在她眸底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迅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再抬眼时,依旧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洛姐姐…”她声音低哑,“你…你非要如此咄咄逼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吗?妹妹真的百口莫辩了…”
她微微摇着头,仿佛承受着莫大的冤屈,目光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贵女们,带着一种无声的控诉——你们看看,她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好!好得很!”洛昭寒怒极反笑,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
她看着柳月璃那张看似柔弱实则坚硬的脸,看着周围那些或惊疑或看戏的目光,只觉得这地方再待下去一秒,都要窒息!
这朵白莲花的道行太深了,深得让她所有的愤怒都像打在棉花上,憋屈得她想吐血!
她猛地一甩袖子,动作大得带翻了旁边小几上一个空着的青瓷果碟。
“哐啷!”一声脆响,瓷碟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四溅,吓得附近的贵女们又是一阵低呼。
洛昭寒看也不看,转身就走。
脚步又重又急,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怒气,踩过那些碎裂的瓷片,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把出鞘的刀,却在微微发着抖,泄露着主人内心的愤怒和一丝挫败。
那身鲜亮的“裙裾,随着她怒气冲冲的步伐,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满室寂静。
窗外的雨似乎大了些,敲打着屋檐,发出连绵的沙沙声。
贵女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先开口。
今日这场戏,开场劲爆,过程离奇,结局却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