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试试射程?"李恪站在箭楼里,望着远处的树林。
"早想试了!"程咬金亲自扳动扳机,巨大的弩箭嗡地飞出去,穿透了百丈外的树干,箭尾还在嗡嗡颤。
"好家伙!"流民们看得直咋舌,"这要是射在人身上,还不得钉成串?"
秦红梅带着藤甲兵守在城头,见水泥坡硬实了,让人往坡面上泼水。水立马结成冰,光滑得能照见人影。
"这样一来,高丽兵想爬都爬不上。"她拍着冻得发红的手,"再敢射箭,就让他们尝尝连弩的厉害!"
就在这时,城门处传来马蹄声。一个驿兵浑身是雪,从马上滚下来,手里举着个带火漆印的竹筒,哑着嗓子喊:"长安八百里加急!陛下有旨!"
李恪心里咯噔一下。这时候来旨意,多半不是好事。
他接过竹筒,倒出里面的黄绸,展开一看,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上面只有寥寥几句:"平壤战事胶着,恐伤民力,令李恪暂缓进攻,原地待命,候朕再议。"
程咬金凑过来看了,顿时急了:"暂缓进攻?泉盖苏文的二十万大军都快到跟前了,这时候停手,不是等着挨揍吗?"
李恪没说话,手指捏着黄绸,指节发白。
他早料到长安会有人作梗,却没料到李治会直接下旨缓攻。这道旨意来得太巧,正好卡在水泥坡筑成、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
是怕他立大功?还是泉盖苏文在长安的眼线起了作用?
旁边的流民还在唱着童谣,声音清脆,却让李恪心里沉甸甸的。
他望着城外渐渐成型的水泥坡,又看了看手中的圣旨,突然冷笑一声。
暂缓进攻?
等泉盖苏文的大军到了,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来人。"李恪把圣旨折好,"把驿兵安顿好,就说本王接旨了。"
驿兵被带下去后,程咬金急得直转圈:"殿下,这可咋办?真要停手?"
"停手?"李恪看向坡顶的床弩,眼神锐利如刀,"接着筑!把坡再筑高两尺,床弩再加十架!"
杜明月愣了一下:"可陛下的旨意"
"旨意是死的,人是活的。"李恪望着南方,那里的天际线已经隐约有了烟尘,"泉盖苏文可不会因为一道圣旨就退兵。"
他心里清楚,这道"缓攻"令,更像是一道催命符。要么抗旨备战,要么坐以待毙。
他选前者。
夕阳下,水泥坡的轮廓被染成金红色,像一条卧在雪地里的巨龙。流民们还在背土,童谣声在寒风里飘得很远。
李恪站在坡顶,望着越来越近的烟尘,握紧了腰间的刀。
这场仗,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