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是占山,直接占城池了,还是连占十几城的那种。”
“啧啧……真成气候了。”
原本只是些小声闲谈的传闻,渐渐就变成了人人耳熟能详的“八卦”。
朝廷三次出兵,三次无功而返。
有兵没将,有将没命。
而那群被称作“前国余孽”的人,不仅没烧杀抢掠,反倒在地方开始“设制发粮、修渠理水、改土为田”。
有从南方逃回的流民,悄悄在人群中说:“人家都分田地了,还给破庙修了屋檐……你说他像个贼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百姓议论,商贾观望,官员噤声。
整个京城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息。
惶恐,不安,和……某种被压抑得太久的躁动。
而坊间,甚至开始有人私下叫那个南方的“土霸王”一个新名字:
“南王。”
没人知道他真名,只知道他兵强马壮,粮草富足,号令严明,如今手握数城地脉,百姓愿随,兵士愿死。
这是京城最怕听到的东西。
一个有“民心”的叛军。
朝堂上已有风声传出,太后亲自上折,责问陛下为何不除心腹大患。
而内阁则左右推诿,只言此人来历成谜,未明真相,不可妄动。
……
南方,临江城。
城外百里稻浪翻滚,水渠清明,地头上还有兵士帮着农人修整田垄。
谁若远远望去,怕是难以将这片景象与“叛乱”二字联系起来。
而在城中主府,湛丞立于长廊尽头,白衣轻束,披风未解,指间转着一封刚刚送来的密信。
信纸干燥,来自北地快马加急,只一行小字:
“湛陵将至,奉旨南行。”
湛丞看着那几个字,低低一笑,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的五官本就锋利俊美,笑时却像是带了点少年气,偏偏那笑意不达眼底,反倒叫人莫名发寒。
他将信纸缓缓收起,转身回了厅中。
那几个守在一旁的副将见他笑,都不敢出声,只等着主子吩咐。
“备马,”湛丞轻声开口,声音漫不经心,“我这位大哥千里迢迢亲临,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