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度上前,缓声道:“上头,谁的令?”
两个侍卫看着贺玄度,有些为难,“贺二公子,您就别问了。总之就是有令,还望贵人们见谅。”
贺玄度一把扶住贺容华,“大姐,你怎么样?能不能坚持啊,你千万要坚持住啊!”
柳舜华也忙拉着贺容华的胳膊,“大姐,你别吓我啊,我们马上带你去找太医。”
贺容华会意,登时晕在贺玄度怀中。
贺玄度怒道:“我家大姐外出游玩,不慎伤了身体,需即刻进宫瞧病。”
两个侍卫顿时吓了一跳,今日的禁令虽是贺丞相所下,但若是耽搁了相府大小姐治病,这可不是小事。
“还不放贺大小姐进去,你们好大胆子。”一声怒喝从背后传来。
柳舜华抬眸望去,顿时愣住了,眼前之人,竟是程三。
他此前不是说过,要跟随万都尉,怎么会来了长安,还编入禁卫军中?
“快走。”程三走近,在几人耳边低声道。
贺玄度扶着贺容华,快步走近宫门。
朔风卷着细雪掠过未央宫前的玉阶,成渊的玄铁甲胄上凝着白花。
他横剑当胸,与金吾卫对峙着,身后一群济阳旧臣昂首而立。
刘昌看着昔日济阳旧臣,情绪一瞬失控,“成渊,别管我,带着颜太傅,走啊。”
须发皆白的颜太傅踉跄上前,看着刘昌泪如雨下,“皇上,我的皇上啊!”
刘昌哭得像个孩子,“太傅,我错了!我错了!”
贺丞相立于殿前,一脸的森然,“济阳旧臣煽动济阳王胡作非为,不加以规劝,实为祸国殃民之
举,统统就地诛杀。”
刘昌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看着贺丞相,“贺留善,你疯了,你凭什么要杀我的随从?”
话音方落,金吾卫的弓弩手已列阵上前,数百张弓箭,齐齐对向殿下众人。
只需一声令下,那些昔日群臣便再无生还可能。
刘昌终于怕了,语无伦次道:“贺丞相,你别杀他们。我求求你,别杀他们。”
贺留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
箭矢如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朝着殿下众人射去。
成渊怒吼着挥剑格挡,死死护着颜太傅,堪堪避开第一波箭矢,铁甲上已插满箭羽。
雪越下越大,却掩不住满地猩红。折断的箭杆、撕碎的官服、散落的冠冕,在血泥中搅作一团。
很快,第二波箭矢射出。
刘昌踉跄着扑到殿前栏杆处,白玉栏杆上的积雪被他抓得簌簌坠落。
他看见颜太傅的白发在箭雨中飘散,成渊用身躯为老臣挡箭时喷溅的鲜血染红了玉阶。
“我认输!我认输!”少年天子的哭喊撕心裂肺,“皇位给你!玉玺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别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