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将到了嘴边的真相咽回去,哑着嗓子回应:“我叫……毛毛……是个孤儿……前日撞见黑恶势力走私盐引……他们便要杀人灭口……”
每说一个字都像耗尽了全身力气,望着安墨柳关切的眼神,他心中激动不已,心中默念:主人,我等了九百年,才换来重生,哪怕化作凡人受尽苦楚,能再护你一程,也甘之如饴。
许是怕他怀疑自己,毛毛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里面竟是几张皱巴巴的盐引,上面盖着伪造的官印,边角已被血水浸透:“我怀里……有他们走私的证据……求恩人……交给苏州府衙……不能让他们再害人……”
见状,李明赶紧接过盐引,连忙递给安墨柳:“公子,竟是私盐案的证据!”
安墨柳将盐引小心收好,沉声道:“看来这些人胆大包天,李明,你带两人先送毛毛去前面镇子找医馆,务必保住他性命,我带着其他人先去苏州,咱们在迎客楼汇合。”
他看了眼天色,又补充道,“这些盐引事关重大,我亲自送往府衙更稳妥。”
李明点头应下,指挥护卫们用毡布做成简易担架,小心地抬着毛毛往镇上去。
临行前,毛毛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眼中含着泪,目光贪婪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上一世自己是威风凛凛的白羽金冠雕,能驮着主人翱翔九天,如今却只能以这副孱弱身躯拖累于他。
思及此处,他哽咽道:“以后你就是毛毛的主人……大恩大德……我永生永世不忘”
听到这话,安墨柳的心猛的一揪,只能温声安抚:“好好养伤,剩下的事交给我。”
此刻阳光透过竹叶洒在毛毛的脸上,映出他眼底坚定的光:“纵使没了飞天遁地的本事,这一世,他照样能护主人周全。”
马车重新启程的轱辘声渐渐远去,望着苏州的方向,他在心里默念:"主人,等我伤好,就来找你。"
而安墨柳看了眼天色,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朝着苏州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渐浓,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格外清晰,他心里盘算着私盐案的棘手,也惦记着毛毛的伤势,更想着到了苏州该如何处理后续的事宜。
一路快马加鞭,到达苏州城时已是深夜。
此时城门早已关闭,他出示了随身信物才得以入城。
本想先去燕府找顾思瑶,可一看时辰已过亥时,深夜造访终究不妥,便在府衙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
次日天刚亮,安墨柳便起身赶往苏州府衙。
刚到门口,守卫见他腰间的玉佩,立刻恭敬行礼放行,不敢有丝毫阻拦。
府衙内负责接待的护卫见是持御赐玉佩的贵人到访,不敢怠慢,连忙引着他往内堂走,同时派人通报知府大人。
护卫几次想搭话,都被安墨柳冷淡的眼神挡了回去,一路无话,气氛有些凝滞。
不多时,苏州知府闻讯匆匆赶来,见安墨柳气度不凡,又有御赐玉佩为证,连忙拱手见礼:“下官不知贵人到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安墨柳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知府大人不必多礼,正事要紧。”
进了书房,他直接将用油纸小心包好的盐引放在桌上:“这是走私盐引的证据,伪造官印破绽明显,边角血迹能证举报人遇险。”
一旁侍立的护卫苏文彦凑上前来查看,越看脸色越沉,忍不住怒声道:“岂有此理!这帮奸商竟敢如此猖獗,伪造官印走私盐引,简直视王法如无物!”
他义愤填膺地攥紧拳头,“大人,近来苏州私盐泛滥,百姓怨声载道,咱们正愁找不到证据,安大人这可真是雪中送炭!”
听到这话,安墨柳的表情依旧淡淡,指尖轻点盐引边缘:“举报人说这伙势力庞大,恐有官商勾结,纸张质地特殊,水印仿得粗劣,墨色新旧不一,顺着这些线索查,不难找到源头。”
苏文彦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钦佩:“安大人果然心思缜密!早听闻公子在扬州救灾时,以一己之力稳定灾情,智退哄抢粮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有您相助,这私盐案定能水落石出!”
见状,知府大人也连忙附和:“安大人所言极是,这些证据至关重要,苏文彦,你即刻带人按大人所说的线索追查,务必查清幕后主使!”
安墨柳这才抬眼,淡淡补充:“举报人还在养伤,后续需对质可联系我。”
知府大人连忙应下:“如此甚好!大人放心,下官定当全力查办此案,来人,备茶!”
闻言,安墨柳抬手谢绝:“不必了,事已交代清楚,我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