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着站在客栈门口的石阶上,顾思瑶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忽然抬头:“说起来,张大夫刚才说毛毛失血过多,家里库房还有些上次从塞北带回来的雪莲,回头让侍女送来,炖粥喝最补气血。”
安墨柳低头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宠溺:“还是你想得周到。”他顿了顿,忽然笑道,“不过你这醋劲,倒比极北的风雪还烈。”
“谁吃醋了!”顾思瑶立刻瞪他,可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我只是觉得那孩子眼神太黏人,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哦?”安墨柳挑眉,“那你呢?你黏我的时候,可比他黏人多了。”
“安墨柳!”顾思瑶伸手去拧他的胳膊,却被他顺势给握住手腕,两人拉扯着往马边去,衣袖翻飞间,惹得路过的店家都忍不住笑着回头。
回到燕府后,安墨柳将私盐案的后续追查交给了李明,特意嘱咐他与苏文彦联手。
“苏护卫为人正直,只是欠缺些查案的经验,你们俩搭档正好互补。”他拍着李明的肩膀道。
李明点头应下,自那日起便与苏文彦一同蹲守在青檀纸铺附近,白日里装作寻常客商观察往来人影,夜里便借着月色记录可疑动向,两人配合得愈发默契。
这期间,顾月瑶听说李明住进了燕府,便日日往客房院子跑。
她知道李明爱吃甜口,特意让厨房做了桂花糖藕、赤豆糕,装在描金食盒里送来,见他练剑便搬个小马扎坐在廊下看,时不时拍手叫好:“李大哥这招‘流星赶月’比上次更利落了!”
起初李明还有些拘谨,可架不住顾月瑶的热情。
顾月瑶会缠着他教剑法,明明自己学得不错,却总在他示范时故意“不小心”撞到他怀里;会在他查案归来时递上温热的茶水,眨巴着大眼睛问东问西;甚至会把自己绣了一半的荷包拿给他看,红着脸问针脚好不好看。
许是被这份毫无保留的真诚打动,又或许是潜意识里将对顾思瑶那份无望的念想悄悄转移,李明看她的眼神渐渐软了下来。
他开始会主动纠正她的剑招,会在她被树枝绊到时伸手扶住,会在她送来的点心盒空了之后,低声说句“明日想吃你做的杏仁酥”。
顾思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私下里拉着安墨柳的衣袖笑的跟个孩子一样:“你看月瑶姐姐跟李大哥的关系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闻言,安墨柳望着不远处正在比试剑法的两人,顾月瑶笑得眉眼弯弯,李明虽板着脸,嘴角却藏着浅浅的笑意,他转头看向顾思瑶,眼底还是装满温柔。
等手头的事松快了,安墨柳便日日陪着她出去。
天刚亮就牵着两匹骏马在府门前等她,看她换上骑装翻身上马时,总会赞一句“英姿飒爽”;午后带着她穿街走巷,在评弹馆听一曲《玉蜻蜓》,到巷尾老店买两串糖画,看她举着蝴蝶形状的糖画笑得像个孩子;傍晚则寻一处临河的酒楼,点上松鼠鳜鱼、响油鳝糊,看着夕阳落进她眼底,听她讲小时候在江南的趣事。
这日两人从城外赛马回来,顾思瑶额角沁着薄汗,手里还攥着刚摘的野菊花。“墨柳你看,这花配你的玉簪正好。”她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尖往他的发间插,却被他顺势给拦腰抱起,随即在她耳边低语:“再闹,过几天就不带你去吃烤鱼了。”
见状,顾思瑶连忙搂住他的脖子讨饶:“我不闹了!那烤鱼我惦记好几天了!”
远处的月亮门后,李明正陪着顾月瑶散步,见此情景,两人相视一笑,悄悄退了回去。
几日后,安墨柳果然兑现承诺,带着她前往城西的河边。
此刻河岸杨柳依依,浅滩处鱼虾游弋,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说好的亲手烤鱼,可别让我失望。”顾思瑶穿着一席白色长衫,踩着河滩上的鹅卵石,手里把玩着一根柳条,语气里满是期待。
闻言,安墨柳挽起白色的衣袖,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放心,当年在军营,我可是烤鱼的好手。”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轻浅的脚步声——毛毛不知何时跟了来,手里还提着个竹编小篮,里面装着些香料和油纸。
他这几日伤势大好,便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安墨柳,寸步不离。
见他过来,顾思瑶的心里泛起一丝不爽,这人怎么跟块牛皮糖似的?可转念一想,毛毛比自己还小两岁,天天“姐姐、姐姐”叫得甜,自己若计较反倒显得小气,便压下了那点别扭,淡淡道:“来得正好,正好帮着捡些干柴。”
毛毛乖巧应下,将竹篮放在柳树下,当真蹲身去拾枯枝。
这时安墨柳已脱了鞋袜踏入水中,清凉的河水漫过脚踝,他回头看向顾思瑶,笑道:“我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