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栩指尖微微用力,在铭泽掌心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像是嗔怪,又像是最后的确认。两人目光相接,同时开口——
"我确定。"
话音未落,天际骤然炸开一道刺目紫电!
"轰——!"
紫色雷霆裹挟着滔天怒意直劈而下,精准地砸在铭泽头顶。电光炸裂的瞬间,紫阳的身影终于撕破虚空,踏着漫天雷暴显现在殿前。他双目赤红,周身缠绕着暴乱的灵力,显然已经彻底失了理智。
——他当然知道这是个局。
从铭泽大张旗鼓筹备结契大典那日起,他就明白这是针对自己的陷阱。可当亲耳听见灵栩说出"我确定"三个字时,所有算计都被碾得粉碎。几千年的执念在胸腔里烧成业火,烧得他神魂俱痛。
"谁准你碰他?!"
紫阳的嘶吼震得殿柱颤动。在他偏执的认知里,即便当年灵栩亲手斩断道侣印记,即便自己放任属下将人逼入绝境,这个曾经属于他的道侣——就该永远烙着他的印记。生时困于他的囚笼,死后也只能葬在他的坟冢旁。
可他偏偏忘了,正是自己亲手把那个会对他笑的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道惊雷劈落的瞬间,整座大殿的琉璃瓦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观礼席上的琼浆玉液在杯中荡出危险的弧度,几位修为较浅的仙娥已经捂住耳朵蹲下身去。
"来了。"灵栩指尖一抖,婚服广袖中滑出寒光凛冽的溯月剑。他下意识要推开铭泽,却被对方反手扣住手腕。
"别想甩开我。"铭泽眼底的温润尽数化作锐利,玄黑袍袖无风自动,靛青妖纹如活物般在皮肤上游走,"说好要演到底的。"
"本尊倒要看看——"紫阳足尖点在破碎的琉璃瓦上,阴鸷的目光死死锁住祭坛前交握的双手,"是谁敢碰本尊的人?"
阎落落手中的玉盏"啪"地捏得粉碎。她盯着紫阳眉心那抹不正常的黑气,猛地拽住夜无尘的衣袖:"不对!他体内有。。。"
"归墟引。"夜无尘眯起眼睛,袖中本命剑已嗡鸣出鞘,"看来是被漓污染了。"
紫阳突然癫狂大笑,周身被污染的仙气暴涨:"灵栩!你以为你重新找到道侣就可以摆脱我吗?既然如此你要演这一出戏…"他抬手凝出自己的本命剑,竟是朝着铭泽天灵盖直劈而下,"那本尊就先宰了他——"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灵栩的溯月剑与紫阳的本命剑相撞迸出刺目火花,婚服广袖在气浪中猎猎作响。他虎口被震得鲜血淋漓,却寸步不退地挡在铭泽身前。
"你错了。"灵栩抹去唇边血丝,突然勾起个艳丽至极的笑,"这场戏。。。"
铭泽的手从后方稳稳托住他发颤的腕骨,玄武族特有的湛蓝灵力顺着经脉汹涌而来。两人灵力交融的瞬间,祭坛圣火"轰"地窜起十丈高。
"本就是为你准备的葬礼!"
随着这声厉喝,潜伏在宾客中的明煊等人同时暴起。缚神索化作金色流星从四面八方缠向紫阳,而玄霄的剑光已直取他后心!
紫阳狂吼着震碎三道锁链,却在看到灵栩与铭泽并肩结印的姿势时突然僵住——那分明是道侣才能施展的"同心诀"。
"你们。。。竟然。。。"他瞳孔中的黑气剧烈翻腾,竟露出几分破碎的清明,"阿栩。。。你当年明明说过。。。"
灵栩结印的手突然一滞。恍惚间似乎看到当年那个会在桃树下为他绾发的少年,而不是眼前这个被混沌侵蚀的疯子。
就这瞬息破绽,紫阳体内黑气突然凝成实质。数十根尖锐的混沌之刺朝着灵栩心口暴射而来!
"小心!"
铭泽旋身将人严严实实护在怀里,玄武甲胄的虚影在背后闪现。"噗嗤"入肉声中,三根黑刺贯穿了他的肩膀。
"铭泽!"灵栩的声音几乎变了调。他手忙脚乱去捂那汩汩流血的伤口,却被对方握住沾血的手指。
"你看。。。"铭泽疼得冷汗涔涔,却还笑得出来,"现在这场戏,总算有点真情实感了。。。"说完便晕死在灵栩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