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秋的黔东群山,层林尽染,枫叶像燃烧的火焰铺满山岭。零点看书最辛蟑結耕新筷沙子坡深处的令牌山形似一枚倒置的令牌,主峰高耸入云,山腰云雾缭绕,只有一条蜿蜒的石阶路通向山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里是黔东根据地通往外界的重要通道,红军的物资补给全靠这条山路运送,此刻却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报——遵义学生军带着民团往沙子坡来了!大概有三百多人,扛着机枪,还拉着两门小炮!”一个背着步枪的红军通讯员气喘吁吁地跑进令牌山临时指挥部,军帽上的红星被汗水浸得发亮。指挥部设在山腰的溶洞里,洞壁上挂着羊皮地图,冉少波正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听到消息后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
冉少波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红军军服,腰间别着一把驳壳枪,这是贺龙特意奖励给他的。自从率神兵改编后,他剪掉了长发,戒掉了抽旱烟的习惯,脸上的棱角更显分明,身上的军人气质越来越浓。“来了多少人?武器装备怎么样?”他追问,手指在地图上的“令牌山”三个字上重重一点。
通讯员咽了口唾沫,抹了把脸上的汗:“领头的是个姓赵的营长,据说以前是遵义讲武堂的教官,打仗很凶。带了两挺重机枪,两门迫击炮,还有不少步枪,民团的人都拿着大刀长矛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看着就吓人。”
旁边的红军指导员冉隆文皱起眉头,他手里拿着一支铅笔,正在记录物资清单:“他们怎么突然敢来犯境?前几天不是还缩在遵义城里不敢动吗?”冉少波冷笑一声,手指敲着地图:“肯定是王家烈给了好处,想趁机断咱们的补给线。根据地刚建立,物资奇缺,这条线要是被掐断,咱们过冬都成问题。”
正在这时,李天保带着几个神兵走进来,他们刚从山下巡逻回来,身上还沾着露水和泥土。李天保腰里别着贺龙送的驳壳枪,脸上带着一道新伤疤,那是上次攻城时留下的。“少波哥,让我们上吧!”他拍着胸脯,声音洪亮,“这令牌山地势我们熟,闭着眼都能摸到哪儿有石头哪儿有树,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冉少波看着他,眼神柔和了些:“天保兄弟别急,这仗得用脑子打。赵营长是正规军出身,肯定懂战术,硬拼咱们吃亏。”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峡谷,“你看这里,黑风口,两边是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窄路,正好设伏。咱们把主力藏在两边的树林里,派一小队人诱敌深入,等他们进了峡谷就封死出口,居高临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李天保凑近地图,虽然很多字不认识,但冉少波画的伏击路线图一目了然。他拍着大腿叫好:“这法子好!比咱们以前硬冲硬拼强多了!上次要是早用这招,弟兄们也不会死那么多。”旁边的神兵们也纷纷点头,眼里闪着期待的光,经过几次战斗,他们越来越佩服冉少波的战术指挥。
冉少波站起身,拍了拍李天保的肩膀:“天保,你带五十个神兵去黑风口左边的山坡埋伏,多带些手榴弹和滚石,等敌军进入峡谷就往下扔,动静越大越好。”他又转向红军排长张强:“张排长,你带一个班的红军战士去右边山坡,负责用机枪压制敌人,别让他们抬头。”
“那诱敌的任务谁来干?”李天保追问,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冉少波看向他,眼神郑重:“这任务最关键,也最危险。我打算让你堂弟李禄厚带二十个弟兄,装作巡逻队故意暴露行踪,把敌人引到黑风口。记住,不能太假,也不能真跟他们硬拼,打几枪就跑,让他们觉得咱们怕了,拼命追。”
李禄厚站出来,他断过一条胳膊,现在用左手持枪,却比常人更准。“少波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他胸脯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一股狠劲,“上次攻城我弟弟死在他们手里,这次正好报仇!”冉少波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点,活着回来才能报仇。记住,只许败不许胜,别恋战。”
分配完任务,大家立刻行动起来。神兵们扛着步枪、背着手榴弹,悄无声息地往黑风口移动。冉少波站在溶洞门口,望着远处的山峦,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一仗的重要性,不仅要保住补给线,更要让红军看到神兵的战斗力,证明他们不是只会蛮干的农民,而是能打硬仗的革命战士。
黑风口峡谷深不见底,两边的悬崖如刀削斧劈,崖上长满了茂密的树林和低矮的灌木丛,正好可以藏身。谷底的小路仅能容纳两人并排通过,路面凹凸不平,布满了碎石和荆棘,稍不注意就会摔倒。冉少波带着人提前赶到这里,指挥大家布置陷阱、隐藏武器,忙得热火朝天。
李天保带着神兵在左边山坡埋伏,他们把步枪架在岩石后面,枪口对准谷底,手榴弹挂在胸前,随时准备投掷。几个熟悉地形的神兵还在路边埋了土地雷,那是用陶罐装着火药和铁钉做的,一踩就炸,威力不大却能吓唬人。李天保趴在一棵大树后面,透过树叶的缝隙往下看,心脏“砰砰”直跳,既紧张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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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山坡上,张强带着红军战士架起了机枪,枪口用树枝伪装起来,只露出黑洞洞的枪口。战士们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只有眼睛警惕地盯着谷底的入口。冉少波在中间的制高点观察,手里拿着望远镜,时不时调整一下角度,确保能看清整个峡谷的动静。
另一边,李禄厚带着二十个神兵装作巡逻队,大摇大摆地在谷底的小路上走,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有的扛着步枪,有的拿着大刀,看起来像一群散漫的农民武装。走在最前面的李禄厚故意把帽子歪戴在头上,嘴里哼着小调,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赵营长带着队伍来了。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前面是正规军,后面是民团,重机枪和迫击炮被抬在肩上,看起来气势汹汹。赵营长骑着一匹黑马,穿着笔挺的军装,手里拿着马鞭,不时呵斥几句落在后面的民团。
“营长,前面有小股共匪!”一个士兵指着李禄厚他们,大声报告。赵营长勒住马,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挡路?给我追!抓活的!”他一甩马鞭,黑马向前跑去,士兵们呐喊着冲了上来,民团的人也跟着嗷嗷叫着往前冲。
李禄厚看到他们冲过来,故意慌乱地喊:“快跑!正规军来了!”说完转身就跑,神兵们也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边跑边往身后开枪,子弹打在地上溅起尘土,却故意不伤人。赵营长见状哈哈大笑:“我说什么来着?一群怕死的孬种!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
队伍浩浩荡荡地冲进了黑风口峡谷,赵营长骑着马走在中间,得意洋洋地看着前面逃跑的神兵,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正在逼近。两边的悬崖上,冉少波举起右手,眼睛紧紧盯着谷底的队伍,当最后一个士兵进入峡谷时,他猛地往下一挥手:“打!”
话音刚落,两边的山坡上突然响起枪声和呐喊声。李天保大喊一声:“扔!”神兵们把手里的手榴弹和滚石一起推下去,手榴弹在谷底炸开,浓烟滚滚,滚石“轰隆隆”地往下滚,砸得敌人哭爹喊娘。红军的机枪也“哒哒哒”地响起来,子弹像雨点一样扫向谷底,敌人成片地倒下。
赵营长吓得从马上摔下来,帽子都掉了,他顾不上捡帽子,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大声喊:“快!找掩护!机枪还击!”但峡谷里空间狭小,两边是悬崖,根本无处可躲,士兵们被打得晕头转向,只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民团的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有的扔下武器就想跑,却被后面的正规军挡住,乱成一团。
李禄厚带着人跑了没多远就停下来,转身加入战斗,他们从侧面攻击敌人的尾部,打得民团哭爹喊娘。李天保在山坡上看得清楚,看到敌人乱成一团,他大喊一声:“跟我冲!”带头从山坡上跳下去,神兵们跟着他往下冲,手里的大刀长矛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谷底顿时变成了战场,枪声、爆炸声、呐喊声、惨叫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冉少波站在制高点上,冷静地指挥:“左边的人往中间压!右边的机枪别停!把他们往里面赶!”他的声音透过硝烟传下去,清晰有力,给战士们注入了力量。
赵营长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知道中了埋伏,心里又惊又怒。他掏出枪想还击,却被一颗子弹擦过耳朵,吓得他赶紧缩回头。“快!撤退!”他大喊,声音都变了调,“往后撤!快!”但出口已经被李禄厚他们封死,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抵抗。
战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谷底的敌人越来越少,枪声也渐渐稀疏下来。当最后一个士兵放下武器投降时,冉少波才让停止射击。硝烟慢慢散去,谷底到处是尸体、武器和血迹,看起来惨不忍睹。神兵们和红军战士站在峡谷里,互相看着对方,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笑容。
李天保走到冉少波面前,手里提着缴获的机枪,脸上沾着血和泥土,笑得合不拢嘴:“少波哥,咱们赢了!抓了好多俘虏,缴获了两挺机枪,还有两门迫击炮!”冉少波拍着他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许:“好样的!这仗打得漂亮!不仅保住了补给线,还挫了敌人的锐气,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犯境!”
赵营长带着残部拼死冲出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往深山里逃。他们原本三百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武器丢了大半,个个身上带伤,士气低落到了极点。赵营长骑着一匹瘸腿的马,帽子没了,衣服被划破,脸上还带着一道血痕,看起来狼狈极了。
“营长,咱们往哪儿跑啊?这山里阴森森的,看着就吓人。”一个士兵哭丧着脸问,他的胳膊被打伤了,用布条简单包扎着,血还在不停地渗出来。赵营长回头看了看,发现后面没有追兵,才松了口气,却依旧恶狠狠地骂道:“哭什么哭!一群没用的东西!连群农民都打不过,传出去丢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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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进一片茂密的森林,这里树木高大,遮天蔽日,阳光都很难照进来。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