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明嘴角苦涩,内心极为懊悔。
它真的后悔出卖自己的民族和同胞了,这个报应并没有让它解脱,反而让它十分恐惧。
它害怕到了地下,见到往日并肩的战友和同胞,它知道没有人会原谅它。
无论它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真是悔不当初啊”
朱子明跌入深不见底的山涧中,几百米的深度,它己经注定尸骨无存。
岩石后方的山本一木全程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浑身的肌肉因为剧痛而抽搐。
他看着那些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精锐士兵如断线风筝般坠落。
指甲都深深抠进了岩石缝隙,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撕碎楚云飞,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此刻任何冲动都只会招致全军覆没。
山风掠过崖壁,带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
这场功败垂成的突袭战并未结束,双方精锐还在太行山脉进行残酷的博弈。
“上校先生!”
山脊线的阴影里,突然炸出一声字正腔圆的汉语,像块冷铁砸在灰岩上。
山本一木拄着毛瑟军用手枪斜靠在掩体后,军帽上的鎏金细条在弥漫的硝烟里泛着暗哑的光。
“鄙人山本一木,久仰先生威名。不瞒您说,贵军中能称好汉的军官,实在寥寥。”
他顿了顿,指节在枪柄上轻磕,“楚先生却是例外——连莜冢司令官都盛赞,您这颗头颅,值十万大洋。
山本掸了掸作战服上的尘土,灰屑在他指尖簌簌落下,语气里裹着层职业军人特有的惺惺相惜,却又像裹着冰碴。
“一个军人得此评价,也算不枉此生。今日领教先生临机应变之能,反败为胜的决断,在下由衷佩服。
贵军统兵的指挥官中,又有几人能有这般胆识?”
楚云飞靠在岩石后,指尖轻轻叩击3冲锋枪的弹匣,金属碰撞声在山风里格外清冽。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像崖边凝结的霜:“哦?原来你就是山本一木,久仰,久仰。”
尾音被故意拖得很长,指节在枪身划出沙沙声响。
这声“久仰”里,却是半分客气也无。
“先生过誉了。在下正羞愧得紧——贵部不足百人的小队,差点就摘了我这颗脑袋。
说出去,怕是要让天下英雄笑掉大牙。”
“楚先生太谦虚了。”
山本往前挪了半步,军靴碾过一块棱状燧石,咔地一声脆响。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身后的特战队员挥了挥手,袖口的军衔标识在阴影里闪了闪。
“我建议我们谈判解决。你我都是职业军人,本无私怨。
战场上刀兵相见,不过是各为其主。若不是这战争,在下倒真愿与先生这样的俊杰结交为友。
山本身后的特工队员正用绳索加固锚索,金属卡扣的撞击声在死寂里钻得人耳膜发疼。
楚云飞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撞在岩壁上弹回来,惊飞了崖边几只灰雀,扑棱棱的翅膀声搅碎了山间的沉滞。
“山本先生,谈判得有本钱才行。”
他扬起下巴,目光扫过日军据守的岩缝,瞳仁里映着对面黑洞洞的枪口。
鬼子明显在拖时间,可这一带岩脉纵横,沟壑交错,实在不好贸然动手。
楚云飞眯了眯眼,眼角的皱纹里像藏着冰。
“你的人在山下是占了些便宜,端掉了我的机枪阵地,但想吃掉我一个营?怕是没这么好的胃口。
至于山上的局势——阁下己身陷绝境,除非生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