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离得她近,见她笑时,满脸鸡皮乱抖,心里一阵麻,再不敢抬头。不想老太太却瞧中了他:
“这位小哥斯文标致,老身在尊府的安下可就由小哥你照应了。”说完将肩上一个搭裢丢在秀才手里。
秀才看看老太太,再看看天主大人,只得头一低,将搭裢负了跟在老妪身后。
经这一闹,剩下的人群里也再找不到可用之人。众人正待收工,忽然有人道:
“等一等!”
鸣云回首,见是一位年约二十的男子,手持一杆大枪,长足两丈,枪头被革皮包着竟有三尺,也算是一件奇门兵刃了。
修真界,少有人修炼枪戟。少年人又手持着如此长的枪杆,可见并不是件灵器。高天以下众童子也算是有过见识的,见状,纵然少年人生的英挺,也不由看轻了三分。
“你有什么事?”
秀才代主问道。
“你们要雇人,何不雇我?”
“你有什么本事?”
少年人紧摞了摞手中枪杆:
“我的本事,只在这杆枪上。”
秀才皱了皱眉,显然就连他也对少年人不怎么满意,回首望了一眼鸣云,查其意,又道:
“你要什么报酬?”
少年人摇了摇头:
“我不要报酬,只要一张船票。”
“船票?”
少年人将拇指一横,正对着已然远去空中的飞艇:
“我只要一张能往塞北的船票。”
秀才摇了摇头:
“我家天主去的是西陲,不是塞北。”
少年未曾料众人去的是西方,愣了愣,随后淡然一笑:
“去西边?也好,西方戈壁三千里,早晚温差大,白日里赤地四壁,黑夜下冷月八方。那里的日与月一定很美,我就去那里!”
秀才闻言不知可否,回头请示鸣云。
周鸣云潜听少年心声已有半刻,感其为人,想一想,顺手拣起一枚石子,托在掌中。两仪劲生处,纵然是最普通不过的顽石,也生出赤青二色。
持枪少年见状如临大敌,反手持枪,左掌转动,枪根已插入地下一尺。
不待他准备妥当,鸣云挥掌拂动,掌中石子已化流星飞渡,直取少年人面门。
对方则弹身右掌抵动,将长枪如弯满月,手伸处,枪尖弹动,正与石子撞在一处。指眼抓拿,不差一丝一毫。
可鸣云两仪劲已有火候,纵然少年人手眼老到,丈二长枪一样被石子打了个天外流星,余势不歇,枪身抖的笔直向了少年人前胸射来。
此刻少年人已在半空,论势绝难抵挡,却被他右脚尖勾动,正挑在枪帽上。左足再一踏动,身影如挂在枪帽上的大风车,连着三个回旋才将余劲消减。待少年倒踢枪,枪根再次斜插入地下,其人却稳稳立在枪尖,随风摆动,潇洒急劲,犹如天将。
高天几人最佩服的就是武勇之士,眼前少年神威凛凛,手眼身段之劲妙,看的众人心血欲狂,赶紧跑到鸣云面前:
“天主大人,一定留下他。这位大哥的本事我们好想学!”
鸣云本想试一试持枪少年的功力,不想对方还未曾修真炼气,一时倒觉得自己鲁莽了。眼见众擒风童爱戴佩服少年,便点了点头:
“留下吧!”
一句话,惹得众擒风童山呼万岁,高天第一个跑到持枪少年跟前:
“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感其热忱,淡淡一笑:
“我姓燕,名无肠。无肝肠的‘肠’。”